冬日登岳阳楼
落木萧萧了,湖风浩浩,波光暗淡。来来往往的运沙船,仿佛不堪重负,钢铁的声音,水泥的坚硬,把洞庭的枯水,又压矮了三分。
几座微缩的景观,在不远处,一齐摇响着风铃,一齐摇响着三千年涌动的流光,却未能奏响,几多唐宋元明清的雅韵与风骨。
侧身于范仲淹笔下遗落的冬季,我来登斯楼了。沿着忧忧乐乐的浩叹,拾级而上,一层,两层,三层……即便灵魂飞扬,又怎么能够抵达,一个文人士大夫,用寥寥数百个方块汉字,在洞庭天下水,砌就的天下楼,砌就的天下境界。
美,拒绝模型。
只有湖中波光,一朵比一朵远;只有檐头风铃,一声比一声冷。
多少的春花秋月,都随风而逝了。我看到,那位端坐的先贤,恍然仍居位于庙堂之高,仍在凝望那一派湖山云梦,睥视宠辱与瞬间的繁华。目光炯炯,目光冷冷,目光悠悠。
大胸襟,大气度,大悲悯,任何凡胎俗骨,都无法仿真。
在这个冬日,我肃默无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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