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寻根说字】难忘的温馨儿语

难忘的温馨儿语

谢国芳

　　儿语

　　儿语，本指幼儿所说的幼稚、天真的话，单音重复是一个特征。父母教语言时，一般是单音重复着教的，孩子最早说话用词也都是单音重复着说。如崽崽、姥姥、睡觉觉、睡摇摇(摇窠)、吃饭饭、吃汁汁(奶)、吃水水、吃糖糖、吃粒粒(豆类零食)、穿花花(花衣服)、坐枷枷(枷笼)、企蹬蹬(站立练习)、屙巴巴(小儿大便)、屙尿尿、走得或走得得(牵着孩子学走路，“得”本是指马蹄声，以喻孩子像马一样走得快，走得好)、鸡咯咯(咯指母鸡的叫声)……

　　有的词需要说详一点。“睡喔喔”，在睡觉觉、睡摇摇之外的这一说法，强调的是母亲哄孩子睡觉的声音“喔喔”。“作调调”的“调调”是摇头。“吃吃吃”，后面的“吃吃”是名词，指零食，大人之间也称“零细”。“剃白白”指剃头，“白白”本指光头。旧时男子剃光头的多。“打哇哇”，指以手拍着嘴巴发出“哇哇”的声音，一种小游戏。“点点飞”，本是让孩子认识“小(点点)”的含义，放一点点小东西在孩子手上，教他说“点点”，然后快速拿走，谓之“飞”。但后来有的人只是在孩子手上点两下，逗他玩，“飞”也念成了“费”。

　　有一首儿歌：“调调手，街上走，买冰糖，佮朋友……”“调”是摇摆;“佮”音gò，结交。

　　带着孩子拍手叫“打钹钹”“钹钹锵”。钹(bó，益阳音pāong)，古称铜钹、铜盘，民间称镲[chǎ]。益阳人叫“钞”，实际上“钞”是“镲”字变读而成。“锵”指钹合击出来的声音。

　　“躲旮旯”也叫悄旮旯、旮旯嘛。这个游戏往往是大人藏起来，由孩子来找，找不到时大人还会以“旮旯”声音提示，找到了大人会长长地对孩子说一声“嘛”，有时还有辅助手势。

　　有个游戏：是在床上坐着做的，大人拉开孩子的手如推磨一样，推着摇着，一边唱：“推谷几，砑谷几，推只粑粑几。吃一边，留一边，留得娭毑枕头边。猫几咬得踏板上，狗几咬得粪凼边，鸦鹊子夹得树丫里。大风大雨吹得大河里，小风小雨吹得小河里……”

　　有一首儿歌，母亲给孩子洗澡时，边洗边唱，非常温馨：“前拍拍，后拍拍，伢几洗澡不怕吓。左拍拍，右拍拍，捉只落水鬼打汤吃。”

　　安化人讲“吃饭饭”如“吃曼曼”，“曼”是饭的古音。

　　赖三

　　“赖三”一词益阳用得非常泛。凡是不上档次的、不出色的都可以称为“赖三”。也有以讹传讹叫“赖沙”的。比如人可以是“赖三人”，物也可以是“赖三东西”。常见人装烟时自谦：“你吃根赖三烟不咯?”

　　刘半农《读〈海上花列传〉》：“然而作者还不称心，还要拉出个赖三公子来大打房间……”。“赖三”本是吴语词，再经赣语传递到达湘语，又尤以益阳话用得多。

　　《说文》：“赖，赢也。”本义：得益，赢利。《战国策》：“为魏则益，为秦则不赖矣。”赖，引申为有利、有益、依靠、凭籍，再引申不想走、有意停留。而赖着不走就有了赖皮、抵赖、耍赖的意思。“赖三”之“赖”就指赖皮，“赖三”就成了三流、下流的意思。

　　三，历来就有三等、不入流的义项，二奶称为“小三”就是这样来的。二奶，不仅人格上“小(小人之“小”)”，且行为“三”。

　　吴语有“瘪三”一词，据说是源于上海人对英语beg say(或begsir，乞讨、乞丐之义)的音译。但其中“瘪”和“三”都显然加入了吴语本来的意思。“瘪”指极度穷困状态，“三”指三流、不入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