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事麻石街 我的老师晏立新 文/杨卫
年轻时的晏老师 人的缘分,有浅有深。缘分浅的人,有幸相识却又擦肩而过;缘分深的人,分别再久还是会相逢。我与晏立新老师似乎有着不解之缘,分别三十多年后竟然还能联系上,并有机会在她所工作和生活的城市得以相见,真是缘分不浅。当然,这要感谢互联网时代。
晏立新老师(左)与李扎英老师(中)、胡月英老师(右) 晏立新老师是我的小学老师。我的老师有很多,因为我读过不少学校,单小学就有三所,故而我的老师也是多得难以一一历数。但是,我对晏立新老师却有清晰的印象,时隔三十多年,我仍然记得她当年的声容相貌,记得她的谆谆教诲…… 之所以对晏立新老师念念不忘,除了她在我小学老师中教我的时间最长,以及她在教学上兢兢业业,为我传授过不少知识以外,还有一个重要原因,就是当时的晏立新老师很年轻,也很漂亮,给懵懂初开的我,留下了许多甜美印象。
有人说,异性的师生关系,可以促进学习。我觉得,有一定的道理。所谓“近朱者赤,近墨者黑”。有晏立新这样一位美丽的女老师上课,我的智力和想象必然会提早打开。或许,我后来从事艺术工作,就是得益于晏立新老师早年对我的一系列审美启蒙吧。 我现在还记得,晏立新老师当年的样子:身材苗条,清丽雅致,透着一股清纯动人的美;她喜欢扎辫子,两根麻花辫,走起路来,辫子左右摇摆,楚楚动人…… 晏老师比我们大不了几岁,教我们时也就十七八岁的芳龄,因此,她跟我们没有太多师生之间的距离,而更像是一个大姐姐,课余时间也常带我们一起运动、游戏、玩耍……所以,我现在回忆起晏立新老师,全是活泼可爱的形象。可以说,她这种言传身教的方式,带给我的影响,远远胜过了书本知识。
晏老师美化教室 后来晏立新老师透露,她从益阳市学门口小学调到我们学校后,教的第一批学生就是我们班。因此,她对我们班的感情特别深,投入的精力也最多。时隔三十多年后,班上同学联系上,组建了微信群,晏立新老师进群后,不仅能够一一喊出班上同学的名字,而且还可以说出每个同学当年的兴趣与爱好。由此可见,晏立新老师对我们的了解程度。 说起我们的小学——益阳市桃花仑小学,可是我家乡的一所名校。前身是挪威信义会于1905年始建的教会学校,名曰“信义小学”。其初建时选择的地址,并不是在现在的位置,而是在资江南岸的碧津渡下首,即后来益阳市大渡口附近,也就是再后来的益阳航运局所在地。1910年,信义小学由资江边的碧津渡,迁至现在的桃花仑,围绕桃花仑信义大教堂,新建校舍和住宅区,扩大了招生,才初具规模,有了后来桃花仑小学的雏形。
民国时期的信义小学 曾经在相当一段时间里,我一直以为,信义小学迁至桃花仑后,校址就是我所就读的桃花仑小学。因为在我读书时,桃花仑小学仍然保留着一些西洋的老建筑,此外,当时刚经历完“文革”,对过去的那段教会历史,还有些遮遮掩掩,所以,我们只能凭自己的猜测,误把信义小学的原址看作是桃花仑小学的前身了。其实不然,信义小学迁至桃花仑,最先选择的位置是在后来益阳地区军分区一带,而我们所在的桃花仑小学,原本则是信义女中。关于这段辗转的历史,也是若干年后晏立新老师回益阳,通过询问桃花仑小学的资深教师、也是著名作家的卓列兵先生了解到的,为的就是给我的写作提供材料。这不禁让我感动万分,时光荏苒,历史翻过了一页又一页,晏立新老师还在为学生操劳,可见她严肃认真的师风。 回到桃花仑小学,我进去的时间是1979年初。此前,我是在益阳市大渡口小学读书,因为中间去了一趟山东泰安老家,再回益阳后,错过了学期。于是,父母便托关系,找熟人,干脆把我转至了益阳的重点小学——桃花仑小学。我还记得,我入桃花仑小学时,已插不进班,所以,就与另外一批转学生和降级生凑在一起,成立了一个新的班级,名曰“新46班”。顾名思义,这个所谓“新”,是格外增加的。原本我们这一届到46班就已经结束了,而47班则是下一个年级,所以,只能夹在中间再添一个新班,才得以让我们这些转学生和降级生容身。说起来,这恐怕也是桃花仑小学校史上的特例吧。
课堂里的晏老师 晏立新老师调入桃花仑小学,与我们入校时间相仿,因此,我们在桃花仑小学相遇,都是第一次。我们是晏立新老师在桃花仑小学教出的第一批学生,而她也是我们在该校遇到的第一位老师。或许,这正是我们难舍难分的原因吧。 虽然人生的路有很多,但起点只有一个! 晏立新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,不仅教过我们数学、语文等多门课程,而且课余时间也一直辅导我们其他方面的学习。那时候,晏立新老师尚在待字闺中,所以,她几乎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投注到了我们身上,为改变我们这个班的“杂牌军”形象,废寝忘食,付出了太多太多。我们班之所以能够迅速提升起来,后来成为优秀班级,与晏立新老师的精心培育和孜孜不倦的教诲,有着密切关系。
右三靠窗者为作者 现在回忆起来,晏立新老师当年的几个重要举措,我还印象深刻:其一,是制定一系列“帮带计划”,让学习成绩好的学生,带学习成绩差的学生共同进步;其二,是发挥每个同学的兴趣与爱好,把语文好的同学组织起来成立语文学习小组,把数学好的同学集中起来成立数学趣味团体,把喜欢体育的同学召集在一起成立篮球队等等;其三,就是放学后经常把一些成绩差的调皮生留下来,再单独辅导…… 说来惭愧,我就是经常被晏立新老师留下来的调皮生之一。虽然这说起来有些不好听,但却使我受益良多:首先,当然是为我弥补了许多知识缺失;其次,是让我有机会更近地走近晏立新老师,从而通过她而走进桃花仑小学的历史深处…… 晏立新老师教我们时,曾在桃花仑小学住过两处宿舍:一处位于新教学楼,就在我们教室边上;另一处则在一幢老洋楼的阁楼上。我因为常被晏立新老师留下来辅导,所以,对她的两处宿舍都是了如指掌,尤其是那幢老洋楼,至今还记忆犹新。 那是一幢以大理石为基础,水泥砖为材料建的西式洋楼,主体风格沿用了歌特式建筑的设计,保留了高耸的屋顶和尖形的拱门,以及修长的束柱、硕大的窗户等等。但也吸收了一些中式元素,尤其是借鉴了一些江南建筑的特点,比如白墙、黑瓦等等,由此形成一种东西合璧、中西融会的建筑风格,呈现了一种兼容与调和的美感。洋楼有好几层,楼梯在楼内,沿着墙边向上盘旋,扶手均为石材,结实厚重;但楼板却是木制的,时间久远,早已老化开裂,人走在上边,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;晏立新老师的宿舍,就在老洋楼顶层的阁楼里;那间房子的开间很小,屋顶还是斜的,有一扇天窗从斜屋顶伸出,仿如眺望的眼睛,凝视着过去,也向往着未来……
唯一能看到老洋楼的照片 可惜,八十年代以后,随着现代化进程的加快,这幢老洋楼和老校门等一系列信义时期留下的老建筑,全都被拆除掉了,这让我怅然若失,有一种无处还乡的失落感。若干年后,我为写母校的文章,曾四处寻找那幢老洋楼的照片,但却一无所获。当晏立新老师知道这个情况后,也煞费苦心地帮我寻找,终于在她的一张旧合影中,找到一点老洋楼的痕迹,才为我弥补了记忆的缺失。说到这里,我不禁又想起了晏立新老师当年将我们留校的情形,多想回到那个时候,再让晏老师留我们一次啊! 然而,青山遮不住,毕竟东流去。几年的小学时光,转眼即逝。1982年,我从桃花仑小学毕业,考上初中,去了大渡口中学读书。自此,我与晏立新老师分别,也再也没有回过桃花仑小学。据说,桃花仑小学旧貎换新颜,就是从我们离校后开始的。不过,我已经无暇再顾及这些了,因为要面临着更多成长的焦虑,我辗转于益阳的多所学校,读完了中学,也读完了大学,直至后来离开益阳,到了北京发展……
前左六晏老师,后右五作者 一晃数十年过去了,我跟家乡几乎完全断了联系,要不是微信的出现,将失散多年的桃花仑小学“新46班”师生联系起来,我恐怕已很难再有机会再见到晏立新老师,也就不会有这么多感怀了。 正是通过微信,我才了解到,原来早在九十年代初,晏立新老师就已离开桃花仑小学,从益阳调到了深圳工作。这些年,她一直在深圳小学任教,从普通教师做到高级教师,不仅培养了许许多多的人才,也获得了诸如深圳市小学教学“引探教学法”研究积极分子、深圳市“十佳师德标兵”等无数的奖项和荣誉,可以说是硕果累累、成绩斐然。不过,尽管晏立新老师从教数十年,桃李满天下,可她对我们这个桃花仑小学“新46班”,却是感情最深。或许,这除了我前面说的原因,还跟晏立新老师当年正值最好的青春年华有关吧。
前左二晏老师 2016年底,我利用去深圳开会的机会,谒见了晏立新老师。三十多年过去了,晏立新老师依然风姿绰约,丝毫不显老态。这让我惊讶不已,再次感受到了晏立新老师的魅力。那天,晏老师不仅请我和我的朋友一起吃了饭,而且还在第二天离开深圳时,专门赶来为我送行……此情此景,历历在目,令我倍受感动。 这之后,我与晏立新老师的联系,便越来越紧密了。常常,我们会通过微信分享一些家乡益阳的旧事,共同回忆曾经在桃花仑小学时的点点滴滴。让我意想不到的是,晏老师竟然还保留了我们读书时的不少照片。当她将这些照片一一翻拍下来传给我时,我才猛然想起,这些都是当年晏立新老师专门请来摄影师到我们教室拍的。真是一位极其用心的好老师,多么令人尊敬呀!
前右二晏老师 说来也巧,不久前,我回了一趟益阳老家,竟然也在一堆杂物中找到我于桃花仑小学毕业时,晏老师送给我的一张小贺卡,不禁让我喜出望外!正所谓睹物思故,因为有了这些照片和物证,过去才变得如此之清晰,我们也能够借助于此不断穿越时空,重新回到过去,回到那明亮的教室和琅琅的读书声中……
2018.4.6于通州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