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往事麻石街】益阳渡河趣事

往事麻石街

　　益阳渡河趣事

　　杨国香

　　作者简介：杨国香，原益阳市人民政府副秘书长，市人大常委委员兼人大城环委主任;首任益阳市收藏家协会会长，专题收藏益阳史料、老照片、益阳婚书、益阳票证、益阳地契、益阳邮戳等，己形成一定规模;喜爱研究益阳史实和地方文化，有专文与专论。

　　益阳地处洞庭，这里河湖交织，沟壑密布，水系发达，是水上运输得天独厚的载体。不过，水也阻碍了人们过河，于是渡河和渡船的故事便由此产生。然，随着桥梁建设的发展，渡河与渡船也慢慢退出了历史舞台。从前年开始，本人在收藏整理益阳的过河票证时，将一部分与渡河相连的故事也收集起来，姑且就叫“益阳渡河趣事”吧。

　　一、两分钱硬币

　　过河的侯轮室打开栏栅，人们鱼贯式地上了渡船。船马上要开了，只等轮渡值班室王嫂的哨声。这时还有一个穿中山装的五十多岁的老头子，弯着腰在趸船的木地板上寻找什么。王嫂说：老同志，快上船，你还在找什么?老头说：我掉了两分钱呢!王嫂转过身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两分硬币，对老头说：我帮你找到了，你拿去吧!老头接过硬币，连声谢谢，赶快上了渡船。等船开了，王嫂对同事说：其实那老头的硬币不知掉到什么地方去了，我只好哄着他，要不然，会耽误大家过河哩!

　　二、捡过河票的人

　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过河不是直接投币，而是先在售票室打票，然后再凭票过河。可能是解放后因公凭据报销开始。那是低工资时代，别看每天几张两分三分的过河票，一个月下来，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。于是，就有人在过河码头捡别人丢掉的过河票，拿回去报销。尽管很不光彩，但还是有人为之。后来，政府机关查处了这类人和事，同时渡口也贴出了告示，检票员也改进了方法，即对要报销的人撕去票的一角，不要报销的则将票收回后，丢进一个水桶里。这样，便堵住了捡旧票报销的邪路。

　　三、刻舟求“笔”

　　大家都听过“刻舟求剑”的故事，咱益阳也有个“刻舟求笔”的笑话。上世纪六十年代，一个星期日上午，几个中学生从大渡口乘木船过河去街上玩。他们一个个跳跃上了船。由于有点风浪，大家都弯下腰，用手扶着船舷，以降低重心保持稳定。其中一个子最高的学生刚弯腰，挂在上衣口袋的钢笔就“扑哧”一声射入江中。那个同学很气恼，这可是他爸到上海出差给他买的“金星笔”呀!其他同学有的笑他，有的劝他，还有的说，赶快在船边刻个记号，到岸边再按记号去打捞吧!一句话，将满船的人都说笑了，那个丢了笔的同学也跟着乐起来。

　　四、野渡无人舟自横

　　在洞庭水乡，有许多渡口因过河的人较少，没有专门的渡工，便被称为“野渡”。野渡一般只有一条船，一根篙，要过河的人自己撑船。如果渡船泊在对岸，你就只能等待对岸有人过河，将船撑过来。至于对岸有没有人?要等多久?这要靠运气。运气好呢，不要等多长人就来了，不好呢，会等得你头痛，往往你越想急于过河，就越没人过来。你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对岸的渡船，被浪花打得一摆一摆的，直挺挺地横在那里。这时你才体味到，“野渡无人舟自横”并非是一幅悠闲的画!

　　五、隔山容易隔水难

　　有一首民谣：“东堤拐，西堤拐，左拐右拐之字摆。隔山容易隔水难，一眼望见对岸人，绕过去要走断腿。”在湖乡堤坝没有整合以前，大大小小的河叉交错，隔河渡水很不方便。于是，大大小小的渡口就这样产生了。历史上的渡口一般叫“义渡”，是由当地有声望的人士发起募捐，有钱出钱，有力出力，然后添置渡船和工具，雇请渡工而成为一处渡口的。那时过渡不收费，渡工亦无偿为人摆渡。义渡是我国民间流传的一种慈善事业。这种事业弘扬了中华民族的优良美德，也解决了隔山容易隔水难的问题。

　　六、火把渡

　　五十年代，从东洞庭三港子到鲤鱼湖对岸去砍柴，或打湖草，须经过一个特殊的渡口，叫“火把渡”。其来历是这样的：那时，这个渡口只一条小船，由于过渡的人不多，渡工大部分时间就把船停靠在他住的这边。因水面开阔，站在对岸看这边的渡船，也隐隐约约看不真切。要将渡工请出来，就只有扯开嗓子大声喊，可是有时湖面刮倒风，喊破嗓子也没用。当时又没电话，更没有无线通讯，怎么办呢?人们想起了“烽火戏诸侯”这个典故，便烧一堆火，渡工看到火，知道有人要过河了，就不紧不慢将船划过来。久而久之，这里就形成了“以火为号”的规矩，这个渡口便得名“火把渡”。

　　七、悠渡

　　在没有建桥以前，从四季红公社到大通湖农场，要经过一个汽车渡口。虽然汽车很重，渡船一次能装4辆，却并非动力行船，而是靠人力牵引。为便于牵引，渡船两头都是方的，靠岸后就不用掉头。牵引方法是用一根长长的钢丝绳凌湖而过，船上的人用一个木钩子一下一下地钩着钢丝，船就缓缓移动。因过渡的乘客感到新奇，都愿下车来帮忙。虽然你帮不帮忙，每车都照收5元，但人们还是乐意。这种渡口叫“悠渡”，大概是悠哉悠哉，有点意思吧!

　　八、黄泥湖的萝卜可以做渡船

　　我市有一个黄泥湖蔬菜基地，在资江南岸。这里最著名的是萝卜，叫“黄泥胡的萝卜——洗清卖白”，颇受市民欢迎。民间还流传一个故事，说是三国时期，曹操出动八十三万人马，攻打吴国和蜀国。一次，曹操的军队来到资江北岸，想攻打黄泥湖，但河上没有船，怎么办?士兵发现这里的萝卜很大，他们两两一组，挖一只大萝卜，再将萝卜锯成两边，把萝卜肉挖空，吃掉中间的，留下萝卜壳当小船，一边壳壳坐一个人，这样就解决了渡河难题。很快，曹操的军队便强渡资江，赢得战争的胜利。黄泥湖的萝卜因此而出了名。

　　九、10万农民进城，封锁了所有渡口

　　“文化革命”给益阳的渡口也留下一道记忆。1967年7月22日，益阳发生了一场武斗。当时有两派：一派是以工人为主的“益阳工人联合造反派”，简称“工联”;一派是以农民为主的“益阳农民红色造反联合会”，简称“红联”。两派因观点不同，经常发生武斗。7月22日这天，“红联”组织10万农民进城，将益阳城区所有的渡口封锁起来，将“工联”的人包围在城里。那时资江上还没有桥。所有渡口都由农民组成的值班员，负责检查放行，对“工联”组织和可疑人员进行盘查。当然，这样的局面没维持多久，8月10日，中央就对湖南问题表态，派解放军进驻益阳支左，推动联合，最终结束了武斗。

　　十、“红白喜事”如何过渡

　　益阳人将结婚生孩儿等喜事叫“红喜事”，而有人去世，则叫做“白喜事”，两者统称为“红白喜事”。而办红白喜事时，总会遇到要过渡的时候。而这样的过渡，是要行点“规矩”的。如结婚娶亲，一个大队伍过河来，首先要放一卦鞭炮，表示喜庆。然后，娶亲队伍的主管者就上前给渡工及岸上的收费人员敬烟敬糖敬槟榔，同时还要发一个红包。接下来，就请新娘新郎及随行人员一一上船。一般打了红包就不收过河费了。如果是白喜事的队伍过河，办丧事的主管要放一卦鞭炮，并给渡口人员敬烟，还要给工作人员每人发一条毛巾，丧事家的孝者还要下跪。上述程序完成后，就可以上船了。上岸后，还要放一封鞭炮，表示丧事过河顺利，谢谢渡口工作人员。

　　十一、顺江而渡——益阳的特色轮渡

　　益阳老城区的主要街道就是一条十多里长的麻石街。上世纪六十年代，工业大发展，工厂和企业不可能都挤在老街上，于是向资江南岸拓展，向桃花仑、大海塘、金银山拓展，便势在必行。这样一来，渡口兴旺了，但职工上班却是一趟苦旅，因当时没有公交车，过河后往往都要走很远的路。这时为人民着想的市政府就想出了一个好办法：即从大码头到茶亭街，开出一条顺江而下的渡口航线，全长十多里，中途还有汽车路、大渡口等停靠点。这样一来，上下班职工不仅过了渡，还能在船上好好休息。不过，这条航线只开了一年就停了。原因是与省航运局的客船停靠点相冲突。如今，一些收藏爱好者还保存了这条航线的过河票，可见证这段历史。好在1972年益阳有了公交车，后又有了大桥，两岸的交通才顺畅起来。

　　十二、自行车过渡要加收一张票

　　昔日，资江上没有桥，骑自行车过渡，除本人要买票外，还要给自行车买一张票，理由是，自行车占据了一个人的空间。那时过河要买票的还有挑担的，卖菜的，或其它带有大型物品的，个别超大型物品如柜子、扮桶等，还视情多收几张票。当时人们都很守规矩，你说几张就几张，很少有讨价还价和不愉快的事发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