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子·和牌·停牌 门子,旧时指在官衙中侍侯官员的差役,非指看门人。清·袁枚《随园随笔》“门子”条云:“今称府县侍茶者曰门子。”也就是说,门子是旧时官署的低级公务员。他们的职责就是门面上的应酬。 麻将的“门子”从各牌友面前所摆列的牌,形势如门而来。进牌、出牌的过程叫“做门子”。如果做门子的过程中漏了消息,对手知道了自己门子的方向与进程,叫“现门子”。“现门子”也比喻生活中各种各样不该透露而透露出去信息的行为。如果是自己透露出去的,还是一种现宝(显示自己的不成熟、不灵泛)。因此,一般情况下它是贬义词。 “和牌”,作动词,义为“打麻将或斗纸牌时某一家的牌合乎规定的要求,取得胜利”。因为此处的“和”读hú(益阳音wú),不少人写为“胡”,是不对的。“和”是一个复杂的多音字,出错的情况经常发生,以将“和牌”写成“胡牌”的错误最为常见。 “听(tìng)牌”是麻将等牌戏的一个术语,指局中只差一张自己所需要的牌就和(hú)牌的状态。但这个“听”字,应写为“停”。因为所有字典上“听”都没有可以用于“听牌”组合的义项。而“停”,本义为停止,东汉末刘熙《释名·释言语》:“停,定也,定于所在也。”“听牌”就是除了和(hú)牌,不需要再进牌的状态,也是一种停止,宜写为“停牌”。 至于“停”在益阳话里多读为díng,而在此处却读为tìng,属于方言的正常变音。举一个相关的例子,益阳话还有“落停”一词,“落停”本指由落下到停止的过程,组合在一起重在表示结束、完成。麻将游戏时,“停牌”的另一种说法就是“落停”。但是,其他场合的“落停”与麻将的“落停”,孰先孰后呢?据笔者了解,麻将唐朝就有了,经过复杂而漫长的演变,至清末才定型,过去流行于上流社会和经济发达地区。洞庭湖区在扑克传入之前,民间流行的是骨牌与跑符。麻将成为益阳人的大众游戏,始于上世纪90年代。因此,笔者以为益阳人打麻将时讲的“落停”“停牌”是从社会用语借来的,时间在后。且这两个词都是跑符先用,麻将再借来用的。 砸秤 砸秤就是说东西很重,把秤都砸(坏)了。如果说某人砸秤,大概就是说他(她)应该减肥了。这个词不难理解,生动形象是它的特点。作为形容词,前面还可以加程度副词,如很、蛮、好、太等。 砸秤还引申出有分量的意思。《山乡巨变》:“詹继鸣说出来的话,总是经过再三斟酌,很有分寸,十分扎称……。”其中的“扎称”应该写为“砸秤”。 下不得地 杜甫《赠花卿》:“锦城丝管日纷纷,半入江风半入云。此曲只应天上有,人间能得几回闻。”该诗描绘的是唐朝时成都的娱乐生活,极写音乐之美,也极写人们享乐之奢。益阳话中的“下不得地”与这诗在取义上思路相同。“下不得地”是对人、对事的一种极度夸奖,因为是极了度,物极而反,这个词往往会有贬义,成了挖苦、讽刺人的话。还有“下不得厅(四声)”,与之意思相似。“厅”,义为聚会、待客的大房间。有一个对妻子标准的表述,谓“进得厨房,出得厅堂”,“出得厅堂”就是说长相、风度都过得去,上得了台面。“下不得厅”,就是在厅上下不来,言确实水平高,也可说是自我感觉良好。与“下不得地”一样,也多用来以表扬之方式讽刺、挖苦人。 磨角 洞庭湖区过去的房子多是草木结构,木材做成骨架,上盖稻草以避阳光、风雨,四周墙壁的材料是芦苇、稻草和泥。坐北朝南的房屋,格局往往是这样:一间或两三间正屋,加一个或两个磨角。这种磨角屋顶三个方向都为斜坡(正屋顶南北两面为斜坡),地上的空间与正屋几乎一样大。这种构造一方面可以节省材料,另一方面可以减少对风的阻力,让房子更为牢固。磨角之“磨”,是磨或抹去棱角的意思。 这种磨角更正规点的称呼为偏舍(益阳音sǎ),一则偏于旁边,二则与正屋相比,它不正,是偏的。偏者,与“正”相对,南朝宋·谢灵运《山居赋》:“势有偏侧。”益阳话表达不正、歪、斜的意思,至今还用“偏”字。如果中间的正屋间数够多,够用,这偏舍一般用作灶屋(厨房)、杂屋、猪栏屋,不仅位置偏,用途也偏。 《山乡巨变》:“邓秀梅远远望去,看见……有一个坐北朝南,六缝五间的瓦舍,左右两翼,有整齐的横屋,还有几间作为杂屋的偏梢子。”“梢”应写为“舍”。 蒙子 蒙的本义是遮盖起来,引申指没有知识,愚昧。因此,小孩开始读书叫发蒙、启蒙。益阳人还有一个词叫“蒙子”,指两种人:一是小孩,他们的智力尚未开发,蒙昧得可爱,谓之“蒙子”;二是指大人,长大之后如果还像小孩一样不懂世事,做事莽撞,也被称为“蒙子”。不过,蒙子的“蒙”在方言中被念成了“猛”,甚至被写为“猛子”。“猛”意在勇敢,不计后果,与“蒙子”的“蒙”区别明显,不应混用。 惯失 宠爱、溺爱孩子,也叫娇惯孩子,这是家庭教育之一大忌。益阳人对这一点认识非常清醒,还有一个更直接明了的词——惯失。惯着孩子就是“失”,将原因与结果一起说。过去,孩子多,家庭教育一般都严厉。计划生育政策下,不少家庭就一个孩子,两个大人再加双方的上一代,一般有6个人爱着这一个孩子,要不“惯”着都难,而分寸掌握得好,惯而不“失”,尤为难得。 《山乡巨变》:“这个鬼婆子,惯肆得没得死用。”“惯失”写为“惯肆”,从放肆、放纵角度理解,也讲得通。不过,益阳话的“失”读四声,而“肆”读二声,因此,记录益阳话以“惯失”更宜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