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山、峨眉散记

       去四川，有几处名气很大的景点，似乎必去。于是，也成了随大溜的，去乐山、峨眉山逛了两天。

　　成都、乐山、峨眉山，三地呈金字塔状态，按照佛教礼仪，拜谒是有规矩可言的，必先拜佛祖后拜菩萨。乐山为弥勒佛，峨眉山为普贤道场，理应先往乐山。这样的内在讲究变成为约定俗成的游览线路。

　　乐山大佛，在小学地理书上看到过，印象最深的是老师说大佛的一个脚趾头上都能摆一桌麻将。这样的场景让年幼的孩子还无法想象。此次前去，定要看个究竟。从山门进入，步行333级台阶，沿途皆是各朝各代修建的佛像。因为对佛学知识的匮乏，一路谨慎，不敢妄动。博学的导游一路讲解，并对困龙、下山虎等多处景点小心提点，告诫我们不要随意拍摄，以免无意中误了自己的人生，很是温馨。

　　到达山中的当天正是农历二月十九，传说中观音菩萨的生辰，所以凌云寺中人满为患，聚满了前来求神拜佛的香客。而观赏大佛的游客队伍已经曲曲折折地排了一两百米了，我们都一心想参拜大佛，便急急地去九曲栈道入口处排队等候。但凡旅游景点，必有商机。这个地点的高度与大佛头部相平行，是拍摄的好地方，“热心”的摄影人员蜂拥般涌过来，推销他们的六连拍产品，姜昆等影视明星的照片都被他们制作成样板，明码标价。佛门净地，也被商业化成这个样子，难免叫人唏嘘感叹。

　　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，从大佛右侧往下走，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步一步移向栈道。据说这条栈道是与修建佛像同时开凿的。路面狭窄，最宽处1.45米，最窄处0.6米，但十分陡峭，共217级石阶，每级将近膝深，下去有些困难，双脚不由自主地轻微颤抖。左侧的石壁上还有前人刻下的不少石刻佛龛，遗憾的由于丹霞石容易风化，又经历了如许时间和游客过往，很多色彩都已脱落，甚至有残破。由于路窄，人又多，导致此处人流严重拥堵，我们花了将近1个小时的时间，沿崖迁回而下，才挪到大佛脚下。

　　抬头仰望，大佛神情庄重，双手自然安放于膝上，平视一江春水。这样一尊大佛，并非天然而成，相传唐代凌云寺海通禅师眼见岷江、青衣江、大渡河三江汇流处水深流急，波涌浪翻，经常吞没行船，危害百姓。于是，海通便四处化缘请工匠在岩石上刻造佛像，想借着菩萨的法力降服水怪，永保平安。由于唐代崇拜弥勒佛，佛经说弥勒出世就会“天下太平”，于是历经90年的开凿，这尊高通高71米的弥勒佛坐像终于完工，成为了当今世界上最大的石刻弥勒佛坐像。山是一尊佛，佛是一座山。站在大佛面前的我们，就如同在我们面前的虫蚁，卑微而渺小，尚不及大佛的一个脚趾甲。伫立于此，唯有敬仰，感叹能工巧匠的巧夺天工。数千年过去，虽然只是半爿石头山，但是成就了海通禅师的遗愿，成为了拯救芸芸众生的三江中流砥柱。

　　绕过佛脚，可以从大佛左侧的“凌云栈道”往上行走，与大佛右侧的九曲栈道一起构成一条回环曲折的旅游路线。因为人多，导游没有与我们同路而行参观，只在半山腰的岔道口等待，于是错失了很多了解大佛建造内容的机会。在茶亭休息的时候，导游说起了乐山大佛有名的三次显灵事件，听来只道灵异，佛法无边，外行人永远参不透其中的奥妙。

　　之后还参观了东方佛都等景点，但感受不深，倒是512地震中被震裂的寺庙裂纹更让人看了揪心。一场浩劫，能保存下来的东西实属不易。

　　对峨眉山的最初印象缘于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《倚天屠龙记》，周芷若也好、灭绝师太也好，总之是峨眉派的人。普贤道场，峨眉仙境。没来之前总还有些幻想，幻想会看到衣袂飘飘的武林中人，亦或是云雾笼罩的金顶奇观，即便是通灵可爱的峨眉灵猴也行。无奈，人算不如天算。峨眉之行大失所望，因为景，更因为人。

　　到了峨眉山脚下，才知道我们的行程原来不上金顶，只到半山腰的万年寺。我虽不信什么教，但对佛教净地，也是心存敬仰的。参观了万年寺、白龙洞、清音阁，总体感觉，风景一般，主要因了是佛教名山的缘故，文化气息重于自然风景。郭沫若笔下描绘的 “峨眉耸立青天外，山势蜿延万里，飞临当作画屏”，这样的气势雄浑，我们似乎一路无缘得见。

　　看不到风景也罢，总还是瞻仰了佛教名山，算是不虚此行。谁料后来在生态猴区的遭遇，简直让我们一行人出离愤怒了。原本以为是天然形成的峨眉山猴区，游人行走，灵猴嬉戏，或许会有抢食行为，但总还是小乐趣。不曾想，步行一二十分钟的代价，走入的生态猴区竟然是人工修筑的一处环形山谷索桥，一般体重堪比成年人的猴子被一群当地人喂养得胖胖乎乎，如果你不同意购买当地人出售的候粮，他们一个招呼、一个眼神，这些无比听话的猴子便直接上窜，直接蹲到你的头上，并牵扯你的头发、衣服，让你动弹不得，直至你想那些使唤它的主人求饶，乖乖掏钱买所谓的候粮，它才会下地。短短六七十米的距离，我们一行人就被敲诈勒索数十元，简直是狼狈出逃般逃离猴区，我也不幸中遭两次。更有甚至，被上百年斤重的猴子直接扑到在地。那个情形，至今想起让人后怕。

　　原本美好的心情，都被这群无良的猴子冲散了，我们也不免感慨，在商业时代，即使再淳朴的山里人，也同样会被金钱的诱惑所迷失本性。听四川的朋友说，峨眉山的收益有一句顺口溜，“一根杆子，两条绳子，四个轮子”。 “一根杆子”，就是门票，比喻拿着杆子挡住人，交了门票才能上山。 “两条绳子”，就是索道，有上下行两条索绳嘛。“四个轮子”就是旅游车，所有外来车辆都不能进入景区，必须乘坐他们的区间车。我算了一下，门票150、上行索道65、景区旅游车40，光这三项，我们就为他们贡献了255，更别说其他烧香、购物、餐饮了。而且，对比国内其他景区，长白山、黄山、张家界，景区观光车都是免费的，唯有峨眉山要收费。这样的暴利下，难免不会有人为了经济利益铤而走险，坑蒙拐骗样样皆有，驯化几只猴子敲诈勒索又算得了什么呢。一切不解，瞬时顿悟。

　　回首向来萧瑟处，也无风雨也无晴。峨眉山，带着希望而来，带着失望而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