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：李 敏 雪嘟嘟与蓝勺子回到家里，自然少不了受到白保安的“教育”。雪嘟嘟虽一千个不愿意，第二天一早，还是只得随银鱼丸、蓝勺子、十喜一起，到顶瓜爽学校来读书。 逗逗好老师宣布下课的声音还未落下，教室里的尖叫声就先传到了她的耳朵里。那些尖锐的叫声，充分显示了孩子们的无穷活力。 逗逗好老师手中持有的教鞭是由蛇精的尸身做成的，一直由长着八条腿的狗看管。下课铃声一响，那狗便从逗逗好老师手中，接过教鞭，将其藏进冰灵魔盒，然后迅速将魔盒藏进冰窑。逗逗好老师凝视着狗狗转身离去，这才放心地将目光收回。 逗逗好老师神态优雅地收拾好教科书，但她并没有离开教室，也就是说下节课还是她的课。她漫不经心地向那尖叫声扫视过去，其目光并没有因为孩子们的尖叫变得焦躁，她似乎懂得孩子们的表情和一举一动。在她眼里，或是在她的脑子里、心灵里，更是她的血液和神经里，有种快乐的东西，让她在精神上和孩子息息相关。在她看来，孩子们的欢乐，有些实在可笑。 逗逗好老师爱好画画，她和那些爱在课本上乱涂乱画的孩子一样，同样喜欢在教科书上画一些自己喜欢的插图。画画这件事很讨她学生的好，这也让她很得意。没过多久，孩子们就向她围了过来。她神彩奕奕地开始在同学们当中，高谈阔论地讲一些与书本无关的、有趣的故事，而且逗逗好老师特别擅长讲一些冒险的故事，以满足孩子们的好奇。 就在逗逗好老师靠着讲台大讲那些鬼怪冒险的故事时，十喜趁机躲在一边翻阅逗逗好老师的教科书。他翻阅到画着大海的那一页时，忍不住地赞叹：“老师，您画的大海，好似要与天连接在一起了，非常有气势，我很喜欢。” 十喜的赞叹声正好被逗逗老师听见。老师笑呵呵地回过头，一把将教课本拿回，藏进怀抱，送给十喜一个傲慢地表情后，抒情地朗诵起来：“找到了广阔的天空，又寻到了蓝色天空下的那片海。浪花低吻我的脚尖，可否知道那是怎样的情调?” 蓝勺子来招财班认识了不少同学。大嘴是班上的女生，别看大嘴同学的嘴唇又厚又大，可说起话来声音很小，经常摇摆着身体，像站不稳似的。她用手指按住下嘴唇，用羞涩的、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说：“那是爱情里的柔软情调，谁不向往?”她的话音还没落下，脸就红了。 逗逗好老师用诧异的眼神，看了身边的大嘴一眼。大嘴的表情又开始变得欢快起来：“老师画得真好，天是海的蓝色恋人，蓝色的海水，扑闪着眼睛，吻爱人的脚尖，这般温柔当然让人向往。” “哇……老师您也把我们画到您的画里吧!”男孩子们可高兴了。他们庆幸有这么一个出人意料的解释，来满足被大大激起的好奇心;害羞的女孩早就被男同学锐利的眼光吓跑了，她们一哄而散地回到了坐位上。坐在讲台下的同学自然搞不清起哄的原因，便四处张望，起身打听是怎么一回事。 木大侠的眼睛和耳朵很灵，被眼前的这番景象弄得可高兴了。他挥动着双手嚷道：“先生们请瞧一瞧，看看你身边有没有坐着红脸的女孩子?她们的心思，一天到晚就想着嫁人、生孩子，真有意思。海是不是蓝色与你们有关系吗?”木大侠的话音一落，教室里立即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。那些爱搞笑的家伙，又将大笑传变成短促的尖叫，好像灵魂兴奋得出窍了似的。 十喜笑得快断气了一般，好不容易停下笑，急急地催着木木，要他说得更清楚一点。十喜的这一强求，让不少女同学的脸更红了。浅草作为一班之长，对自己没能有效地管控那些调皮的男孩子很是自责：“女同学们，别听木木胡说八道，如果哪位男生敢欺负你们，只要叫一声，我就会过来揪他们的耳朵。”木大侠听了浅草说的话，假装哆嗦着，抱着十喜乱作一团。 十喜推开木木扑过来的身体：“老师求求您，将木木与大嘴同学画进你的画里吧。让海水吻着他俩的脚丫，让他们踩在柔软的沙滩上，一步一步地向前行走，去迎接冉冉升起的太阳……”同学们像是坐在热气球上飘浮着，教室的气氛再一次升温。有同学在喊：“老师，今天的作文，是不是大嘴与木木牵手海边看日出?” 浅草看了一眼逗逗好老师的表情，或许在老师的眼里，他们只是说着好玩。作为女生代表，又是招财猫班的班长，她觉得应该说点什么：“老师，爱情里的柔软情调，我们在电视里看过，没有什么新奇的，无非就是踩着细沙说着废话。大嘴与木木牵不牵手，只有鬼知道。您是否愿意牵着我们的手，去海边看日出，捡海螺、看海鸥自由飞翔，那才是最最重要的。” 大嘴马上插嘴更正：“上次你们去海边过年，我因为生病没去成，我还没有见过真实的大海，现在抒发了一下感情，就被你们笑话了。” 逗逗好老师将手中的书轻轻合上。她知道，对那些没亲眼看到海的孩子来说，大海永远是他们心中的梦。她的声音像她脸上的表情一样温柔：“同学们，如果你们表现好，或许我的教学计划在不知不觉中就改变了。夏天，我将带你们重返海边，感受一下被海水吻过脚的滋味，到时候，你们走路灵了，眼睛也灵了，脑子将会更加灵光了。” 美小尾热情地做起了义务宣传员：“老师将移动教室开到海边，下课后，我们可以尽情享受海边阳光、沙滩、礁石，帆船，朦胧的月光如同故事一般有趣。” 同学们真没想到，逗逗好老师会采纳大家的建议，第二天就给校长打了一个报告： 尊敬的校领导： 有的同学说海水是温柔的，涛声是爱情的情调;也有同学说是波涛汹涌的，海浪是魔鬼的使者。海浪翻滚到浪尖时，海水是白色的，落下去立马变成了蓝色。有同学就问我，海水真是蓝色的吗?做为老师，我不能只将课本念给他们听。对于念课本这等事，同学们很反感。夏天，我愿再次带他们去海边看看，让他们感受真实的大海，不同季节的大海。 特请领导支持! 逗逗好呈上 即日 波米校长看完报告，没有立即回复行或不行。他告诫逗逗好：“校方必须保证学生的安全。想想你一个人带孩子们出去，当你沉浸于看海的狂热之中，一但出一点什么事，你会因悔恨而窒息的。你是老师，更应该明白安全的重要性。” “这一点我当然知道，我会做好安全防范的。” “别那么自信好吗?你的学生，一但因调皮掉进海里，你敢说你能将他们救上来?你也知道的汹涌大海，是魔鬼的使者。作为一校之长，我必须对学生的安全负责。孩子们犯傻那是常事，还真没见过你这么犯傻的老师。” 波米校长好话、歹话说了一箩筐，对逗逗好老师来说没有一点用。她固执得全身上下只有一根筋，继续游说的过程让逗逗好疲乏已极，只好努力压制波米校长激动的情绪：“您说的我懂，教育是什么?教育就是做一道道选择题：告诉同学们什么年龄做什么事，什么不可以做;什么事情可让你陷入危险境地，还应该教孩子们怎样规避危险。我爱我的学生，亲得如同我自己的孩子，即使他们调皮或捣蛋，我仍然很疼爱他们，孩子们的心灵是我的宝库。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，也不愿让我的学生，每天面对枯燥的文字去问为什么。” 其实，逗逗好老师的建议也不是没有影响到校长，可他是一校之长，绝对要考虑同学们的安全。波米校长对于逗逗好老师的执着实在没办法，便说：“那好吧，下午我组织教师开个会，进行专题讨论：移动教室可不可以开出校门，走向海边?” 开会的时间还没到，逗逗好老师就早早地往会议室走去。她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到达，没想到还有比她早到的。她用眼睛扫描过去，几个老师围在一起正在议论着什么，隐隐约约听见有自己的名字，便想，或许正在谈论她的怪异想法吧。她不想加入到他们的谈话，安静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，大约还有一刻钟。逗逗好老师用手支撑着头，靠在靠背椅上想着心事，并迅速疏理紧张的思绪。 离开会的时间越来越近，老师也越来越多了。老师们坐在一起，有的正嘻笑扯谈，有的紧锁着眉头，好似在谈论什么严肃的问题;再看看他们的表情，有的好似很愤懣，有的却也非常兴奋。逗逗好老师知道那些愤懑的表情，完全是因她而来的。或许那些老师知道了今天开会的主题，正在抱团反对她的建议。她能不紧张吗?她抬头向主席台望去，波米校长来了，学校里的几位领导也来了。她轻轻地朝天花析嘘了一口气，只想尽快结束会议。不管结果如何，她那紧张的情绪会随着会议的结束而停止。 时间一到，波米校长便宣布开会。这次开会波米校长并没有多说什么，直奔主题，手里举着逗逗好老师写给他的报告，说：“今天我们开一个专题会议，讨论一下逗逗好老师的教学建议。下面先请逗逗好老师说说她的教学主张，等她陈述完后，请各位老师发表自己的意见。” 波米校长的话音一落，眼睛就落在逗逗好老师的身上，会场顿时安静下来。逗逗好老师站起来，爽朗地接过波米校长的话题，煽情地将她的报告读了一遍。此时，她的神情没有了半点忧郁，很从容。 会场陷入了沉静，逗逗好老师陈述完她的观点后，谁也没有马上表态。波米校长多次提醒，会场却一直保持绝对安静。于是，校长说：“逗逗好老师的建议，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;不过也不可小视。这跟平静、单调的校园生活还是有区别的。”波米校长环顾一周，没有哪位老师愿意抢先发表意见。波米校长只好说：“大家放轻松点，别把气氛搞得这么紧张，自由发言，各抒己见。讨论一下，移动教室是否可以开往海边上课?” 逗逗好老师诚恳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：“上次去海边迎新年，有的同学没能去成，他们迫切希望能真实地感受一下大海。我希望带着教科书去上课，也好让我的学生更多地了解大海。世界那么大，我想带我的学生去外面看看，更好地了解大自然。” 沉默持续了很久。除了少数老师露出了赞同的神色，不少老师的脸上露出了疑惑，更有大部分老师在观望。 大麻脸是教务处的一位老师，打着窄窄的领带，从外表看，他略显肥胖，平时看到学生总是一副呆板的表情。他不以为然地摇着头，好像做了很大努力，才使自己高涨的情绪平静下来。他半抓着手，轻轻咳了一下：“我个人认为，逗逗好老师的想法，是无视学校纪律，无视学生的安全。作为校长，您应该坚决阻止。在我看来，逗逗好老师简直就是头脑发热，想出风头，图一时欢快而已。年轻、想出风头也没有什么不可以，你说说，为什么要借那些孩子单纯的思想来出风头?什么海水是温柔的，涛声是爱情的情调;什么波涛汹涌的海浪是魔鬼的使者……细细一想，这就是为了自己出风头。还有，波米校长，她能为学生的安全负责吗?”大麻脸挺直身板，向上推了推眼镜，斜着眼瞧了逗逗好老师一眼，仿佛在探究她的内心世界。 大麻脸刚坐下，又一位男老师站了起来，他叫大力。他说：“我认为逗逗好老师的这个计划很好啊。这么好的计划，学校为什么就不支持她呢?当初，波米校长设计移动教室，不就是有这样的考量吗?难道害怕她的动机不纯?如果你们真是为孩子们的安全着想，我倒愿意与她一同前往，监督她，告诉她应该担心什么?怎样让孩子们避开危险?你们看行吗?” 所有的眼睛都投向了大力，这位健壮帅气的男老师。他长着褐色的毛发，个子高佻，是一位很吸引女性眼球的体育老师。他忘情地背诵逗逗好老师写给波米校长的报告：“海浪翻滚到浪尖时，海水是白色的，落下去立马变成了蓝色。是啊，读书不能老是让我们的学生局限在想象里。波米校长，我觉得学校生活太呆板了，各班可轮流将移动教室开出校园，去广阔的原野，去沙漠，去海边，去画室，去图书馆……” 大麻脸见大力帮逗逗好老师说话，觉得大力不够明智。他站了起来，坚定地反对逗逗好老师的建议。他一次又一次假设，一次又一次设想各种危险情景：“逗逗好老师，如果移动教室因孩子们调皮而翻进遥远的海里，你的罪过不是将活泼乱跳的孩子倒进鲨鱼嘴里吗?如果你的学生一但走丢，它的后果将让你悔恨一生，玷污你的生活。姑娘，你这么爱出风头，想没想过，你必须为你出的风头承担后果。千万不要让我言中了，你不听我的劝是要吃苦头的，我不会再说什么了。” 逗逗好老师的双颊腾起了红晕，她直率，愉快，活泼，没有心机。总之，像她这样的姑娘，大家最多承认你有着迷人的脸蛋，可是对于你的能力，却不会承认或者心存怀疑。 大麻脸嘲讽地看着她笑着，逗逗好老师好似站在火山口，很快就会成为灰烬。逗逗好老师的心开始颤抖，一种异常明显的变化反应在她的脸上，交织着各种恐惧，只好在心里一个劲地默念：“好了，别说了，让我忘掉这个讨厌的计划吧!我只是一个年轻老师，再怎么说，在校长眼里都是微不足道的。不要再在会上伤害我这颗菩萨心肠了。” 会议室里不时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。逗逗好老师看着那些口水四溅的同事，无言反击，讨论会上那些激烈的言语，使得她的头皮发烫，思想的火花快要冲破脑门了，她装着安静地听着，苦恼地一声不吭地坐着，思想却在一点点的往下沉。是啊，有哪位教师敢挑战学生的安全?她甚至连辨解的勇气都没有，就像打水的竹篮将要说的话全漏掉了一般，错误地高估了自己的说话能力，她的勇气象一团雾滑落到了脚下。这样的会不开倒罢，再开下去只会让她难过。 直到最后一个老师发表完意见，波米校长才从椅子上缓缓地站起来：“安静……自从逗逗好老师提出了这个挑战性的计划后，作为校长，我不得不思考这一问题。长期以来，我将自己固定在监工这一角色上，顶瓜爽学校的移动教室，就象是长年摆在校园的玩具，我们要让移动教室动起来，去海边授课有什么不可以?这是一个多好的建议，请大家牢牢记住，教学不是一张安乐椅。我们的逗逗好老师打破了一种固定模式，她是一位有着独特见解的老师，对所有正当的建议，学校都应该给予支持。大力老师的提议也很好，我们可以多派几位老师前往，共同照看，确保安全。现在开始表决：支持逗逗好老师将移动教室开出校园的请举手。” 逗逗好老师不想再去管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了，也不去想她的建议了，她低着头，苦恼得真不想说任何话，直到波米校长叫她的名字，才惊慌地抬起头。 “你不想表态了吗?”波米校长停下来等待逗逗好老师回答。逗逗好老师老师无话可说，只是将手高高举起，内心不停地祈祷：善良的神明啊，请你启示我们的老师一定要做出正确的选择! 结果，所有的老师都举起手来! 波米校长大声宣布：“本次讨论的最后结果是：同意逗逗好老师的建议!” 逗逗好老师激动得站了起来，表情由绝望变得开朗起来：“我代表我的学生在这里谢谢大家了。”逗逗好老师不无深情地看着校长：“在我的眼里，您真是一位有胆识的好校长，谢谢!猫不离鼠村一直被精灵毒盾所困吗?我还有一个建义，想给孩子们开设一门新的语言课：让孩子们学习汉语，通过中国人的高科技来破解这种病毒。” 校长向逗逗好走过去，用手示意她坐下：“感谢你让我和老师们做出了正确的选择，同时感谢上帝对我的引导。但是我做为校长，有件事不得不提醒你，二十一名学生你能将他们带出去，就必须将他们安全地带回来，你懂吗?至于你的另一个请求，学校也有这方面的考虑，目前正在进行可行性论证。” 逗逗好老师连忙点头：“您的担心，也是我的担心，您放心好了，我所做的都是正当的。” 散会以后，逗逗好老师找到大力：“世界那么大，想不想出去看看?” 大力当然乐意：“我已经说了，愿意做任何正当的事，这是上帝的指引。” 逗逗好老师不由自主地紧握着大力的手：“我的学生一但知道我的建议在学校已经通过，准会高兴得睡不着觉，这是多么有趣的结果。大力，谢谢你，我对同学们许下的诺言就要实现了，你说我能不高兴吗?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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