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表扬信”带来的苦恼 蓝勺子恢复到了正常的学习当中。在班上，她竭尽全力地表现自己，勤奋、好学、热情……不时得到逗逗好老师的表扬。这天放学后，班长浅草、美小尾、十喜等在教室里出黑板报，蓝勺子主动留下帮忙。她个子太矮小，够不着，就把教室后面的一只木桶搬来，顺着木桶爬了上去，欢快地忙这忙那。就在她干得正欢时，脚踏空了，木桶一歪，从木桶上摔了下来，木桶也咕咕噜噜往墙角滚去。她顾不得疼痛，爬起来就追，可木桶跑得比她快，胖胖的身子往墙上一撞，啪地就散架了。 第二天放学时，逗逗好老师将蓝勺子叫到办公室，面无表情地将一个封得严严实实的信封交给她，并反复叮嘱将信交给她的主人。 蓝勺子兴高采烈，并没有注意逗逗好老师的表情，直到跨出办公室，才从喜悦中恢复过来，赶紧去找雪嘟嘟:“嘟嘟，嘟嘟，你看这是什么?” 雪嘟嘟朝蓝勺子扬着的手看过去，不解地问蓝勺子：“信，谁给你的?” 蓝勺子用热烈的眼睛看着雪嘟嘟：“逗逗好老师拿来的，你猜这是给谁的?” “莫非是给我的?快给我。”雪嘟嘟伸手去抢蓝勺子的信。 蓝勺子握住信：“别抢，这信不是给你的。求你别破坏我心里的快乐，我对传递信件这样的事很乐意，我得尽快将这封信送到尊敬的主人手上。” 雪嘟嘟突然问蓝勺子：“我的心正在变得紧张，我预感这信会给我带来烦恼，我一向相信自己的预感。” 蓝勺子打量着雪嘟嘟，不想她破坏自己内心的快乐：“你相信预感?不如下决心征服心中多余的担心，没事的。” 雪嘟嘟抢着、闹着，要求保管蓝勺子手中的信，却被她温柔地拒绝了：“我敢打赌，这是封对我的表扬信，还是由我保管好了。” “哈哈哈……表扬信?是赞美你的长相，还是赞美你温和的性格?猫对你有着天生的反感，你有资格得到赞美吗?准是告你状的告状信。”雪嘟嘟不顾一切地扑到蓝勺子身上，抢那封神秘的信。 银鱼丸见她们在争夺信件，也伸手来抢。蓝勺子赶紧将信藏进小红帽里：“银鱼丸姐姐，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资格保管这封信?你流露出来的想法，会让我难过的，你知道吗?” “也不是你够不够格，猫对你天生有反感。瞧我个子高，力气大，还是让我保管吧。”十喜专横地挡在她们中间，也过来凑起了热闹。 “不行。”雪嘟嘟坚决不同意。“蓝勺子，咱们走，别搭理他们。”雪嘟嘟滑着滑板车，搭上蓝勺子，一路上紧赶慢赶，很快回了家。不等蓝勺子跳下滑板车，雪嘟嘟飞奔一般地冲进屋，急切地朝屋里大喊：“爸爸，爸爸……”那一声声震天的喊声，在屋子里回荡。 “孩子们回来了啊，你们的爸爸还没下班呢。”很快从厨房传来了妈妈的回答声。 雪嘟嘟立刻显示出失望的表情。一转身，见爸爸拎着公文包、哼着小曲进了小院。雪嘟嘟从屋里飞跑过去，抱住爸爸的腿说：“爸爸，逗逗好老师交给蓝勺子一封信，蓝勺子说那是一封表扬她的信。爸爸，我不相信，你赶紧过去看看吧。” 蓝勺子站在门边，嘻笑着从小红帽里抽出那个黄颜色的信封。雪嘟嘟还没等蓝勺子反应过来，一把将信抢到手上，兴奋不已地转交给爸爸。 “这是什么?”白保安不解地问 “不知道啊，也许是表扬信吧，您自己看看就知道了。”蓝勺子好似看到了：逗逗好老师写给她主人的信里，全是对她表扬。她得意的扬起那张充满阳光的脸说：“尊敬的主人，我给您带来了不少烦恼，现在可不一样了，我成了你喜欢的样子，当你听到有声音对我进行赞美，你是不是觉得很快乐?” 白保安不太相信蓝勺子说的话：“有声音对你进行赞美?那声音呢?我怎么没有听到?” 蓝勺子指着白保安手中的信：“赞美的声音，来源于您手中的这封信，我敢肯定，这是封表扬信。” “但愿你说的都是真的。难道这是一封推荐你去高年级班，学习占卜的推荐信?”白保安被这突然的提示给感动了，感慨万千：“你小小年纪就能学到高年级的占卜，真是一件奇妙的事。”白保安开心地耸动着双肩。 蓝勺子竭力表现和往常一样，还与雪嘟嘟打起了赌：“准是一封表扬我的信。逗逗好老师因为怕我骄傲，所以才将信封得严严实实的。” 雪嘟嘟换了个姿势，冷冷地看着蓝勺子：“有你这么自夸自大的吗?难道就不是逗逗好老师想换换口味，改用文字表扬我?”蓝勺子与雪嘟嘟谁也说服不了谁，最后达成协议：输的一方请对方吃爆米花。 蓝勺子在雪嘟嘟面前，总是卑微的。她不想在她面前太过喜形于色，躲在窗帘后面，静静地观察眼前的一切。她看到白保安稳稳地坐在快乐椅上，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，抽出信纸看了起来。 白保安还没看完信，脸上好似在抽搐。躲在窗帘后的蓝勺子，脸上马上没有了喜悦，恐惧不安的神情，像被妖怪给咒诅。看着白保安那宽大的嘴，正在一点点的往两边拉扯，当嘴角歪到不能再歪时，突然嘴角变得松弛，脸上有了一种尽乎绝望的表情。只见他愤怒地将信往地板上一扔，迅速从快乐椅上弹了起来：“老婆，孩子们的问题太严重了!” “你爸爸说我们的问题严重，那是什么问题?”蓝勺子紧缩着胸口问雪嘟嘟。 “不知道，我们是小孩子，能有什么大问题?”雪嘟嘟说完马上停住嘴。 白保安四处张望，好似在找她俩。蓝勺子面无血色地扯着窗帘，紧挨着雪嘟嘟说：“看样子那封信里装的不是表扬，你说啊!近段时间我做错事了吗?”蓝勺子紧紧攥着雪嘟嘟的手。 “没有啊，但这封神秘的信里，到底写了些什么呢?”雪嘟嘟一副完全不知所措的样子。 “肯定是有同学告了我的状。看样子我又要迎接挑战了。”蓝勺子脸上的阳光迅速不见了。 “我想那信……哎，没事的。打起精神，迎接同学们对你的挑战吧，我愿意帮你。” “我的脑子为什么总是骗我?无端地猜想，那是逗逗好老师要我传递的表扬信，不不……，现在我的神志很清楚，你一定知道的，快告诉我。”蓝勺子扯着雪嘟嘟的衣服，一次又一次地问她。 “我跟你一样，除了看见爸爸那张愤怒的脸，其余的事什么也不知道。等着吧，爸爸那张恐怖的脸，已经燃烧着了，马上就要烧到我们身上了。” 蓝勺子听雪嘟嘟这么一说，猛然一抬头，看到白保安的眼睛，确实像冲天的火光。随即他暴跳如雷地冲进卧房，紧接着哨声大起，站在楼梯上狂乱地尖叫着：“集合，集合，家庭教育大汇合马上开始，集合……”蓝勺子紧紧抓住雪嘟嘟的手，担心自己会昏厥。 白保安的心，被逗逗好老师的信掀起了汹涌的波澜：“老婆，你快过来，看看你的宝贝孩子们，在学校做了些什么?天啊，气死我了!” 白大婶习惯了老公的粗暴，没应答。白保安给气糊涂了，直接用口水沾着信纸往墙上粘贴。这样做无济于事，信纸很快从墙上飘落到了楼梯上，这让白保安更生气。他急速地从楼梯上冲下来，对着正在做饭的妻子怒吼：“还做什么饭?快来收赔款单啊，瞧瞧我们教出来的孩子!” 白大婶正围在锅台前忙得不亦乐乎，见老公的坏脾气无法调和，便关掉炉门来到孩子们当中，不时用吻安慰受到惊吓的蓝勺子。白大婶不紧不慢地说：“我们教的孩子怎么了?我看她们一个个好好的，精力旺盛，又热爱学习。看看你那粗暴的脾气，让孩子们感到忧郁而难过。有什么大不了的事?你就不能慢慢说吗?” “还慢慢说，蓝勺子上学才几天?就给我带回了赔款单，这还了得?简直气死我了，赶快叫他们过来，这不是刺激我的神经吗?我数三，千万别让我的火气越发越大。”白保安双手叉腰，一连跺了好几次脚。 白大婶为了平息老公心中的火，将蓝勺子从窗帘后拉出来，牵到楼梯口，并再三叮嘱她：“只准听，不许插话，知道了吗?天大的委曲都不要说，不然就没有晚饭可吃了。”打好招呼，然后示意银鱼丸与雪嘟嘟赶快到楼梯上站好：“你们的爸爸容易激动，却不会恨你们。没事的，妈妈就在你们身边。” 白保安的脸色看起来还是那么苍白，气得好像快断气了似的。他一口气喝完了杯里的水，用愤怒的眼神注视了好一会，大声说道：“蓝勺子，你给我听好，不要以为你是村长赦免了的老鼠，到白公馆居住就是正当合法的，上学也是合情合理的;我做梦都没想到，你混进猫不离鼠村是来搞破坏的。你承袭了你不良祖辈的劣迹，你的内心充满了令我厌恶的秘密，这让我万分生气，你可知道?” 蓝勺子那瘦弱的手指，从白大婶的手中慢慢而坚决地抽了出来，她那双惊恐的眼睛，不再避开白保安的怒视，勇敢地向前迈了一级：“我尊敬的主人，请您安静下来。第一，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，让您如此生气?第二，你说我搞破坏，我更是不明白，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?住在白公馆，我可以对天发誓，从没有过任何歪心思，谈什么搞破坏?您们对我恩重于山，我连一点多余的想法也没有，干吗要搞破坏?” 白保安气愤地责问蓝勺子：“你不是搞破坏?那你们班上的木桶是怎么坏掉的?老鼠搞破坏是惯有的心态，我必须深挖你的思想。你说，教室里的木桶是怎么坏掉的?” “尊敬的主人，我还是一个孩子，我愿意接受您的教育。但对您不正确的批评，我会极不情愿地去否定。”蓝勺子苦恼地用微颤的手背，擦了擦额头，努力平静了一下心态：“我想，回忆是一件往事的再次折磨。我敢肯定那小木桶不是我有意碰坏的。我是不小心踩翻了木桶，然后它就滚啊滚啊……我追不上它滚的速度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，那木桶简直像同学们平时吹的肥皂泡，碰到墙上就散架了。”蓝勺子委曲得满脸通红，心里却在想：要怪，也只能怪老师得的回扣太多，买回来的木桶像画纸，好看不中用。“我一直当这里是我的家，一个长久的、可以安身立命的温馨住所，可现实在提醒我，其实您并不相信我，还处处提防我，怀疑我。” 蓝勺子像一个缺乏经验的辩论者，她无法说服他的主人，反而将她的主人惹急了。还没等蓝勺子说完，白保安气愤地说：“这是家庭教育的现场会，容不得你在这里狡辩。不受教育的家伙，你还敢不接受批评教育，真是气死我了，滚啊……”蓝勺子感到眼前的路越来越难，她的举止在主人面前完全失去了体面与镇静。 蓝勺子在白保安的骂声里，哭着跑开了。 白保安见蓝勺子真的跑开了，气得脸色通红，血压直线上升，差点从楼梯上摔了下来。白大婶吃力地搀扶着老公走下楼梯，跨过房门，回卧室休息去了。楼梯上一片寂静，只有壁炉的火焰欢快地在噼啪作响。家庭教育大汇合，就这样嘎然而止…… 白大婶没有弄明白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于是，她拨通了逗逗好老师的电话。电话里，传来了逗逗好老师爽朗的笑声：“我正要给您打电话，您就打来了。您的儿女在学校表现都很不错，尤其是蓝勺子，格外勤奋努力，主动热情地帮助同学。昨天，她帮班长出黑板报，不小心踩翻了小木桶，不顾自己摔痛了，毅然去救，虽未成功，但她这种精神是难然可贵的，本应对她进行表扬，考虑到她近期得到的表扬很多，我怕她骄傲，就让她给您捎来了一张赔偿单，对她进行适当的‘挫折式’教育，希望您与学校配合好，不要给她钱，让她自己想办法解决。” “原来是这么回事，刚才我老公还在发脾气呢。” “这正是我不事先打电话的原因，这样更自然、更真实。” “非常感谢您，逗逗好老师，让您费心了。” “别客气，教育孩子是一个系统工程，学校教育与家庭教育要相互配合，以后多多联系。” “好的，再见，逗逗好老师。”白大婶明白了真相，暗暗为孩子们高兴，在白保安面前，却不动声色。 雪嘟嘟一时没法平静，追上蓝勺子说：“没有善良天使的保护，结果都是这样。逗逗好老师又是怎么知道你摔破了木桶的?肯定有同学去老师那里打了小报告。” 银鱼丸随着蓝勺子，没有吃到晚饭，抱着零食发牢骚：“这下好啦，停餐整顿，我的好心情完全被弄得支离破碎了。”说完掉头去了卧室，重重地将门关上。 雪嘟嘟尝着银鱼丸扔给她的面包，一边吃一边说：“姐，你生什么气?不就是摔破了一个质量不怎么样的木桶吗?有什么了不起?” 蓝勺子要赔偿十块钱，心里很不是滋味，满脸的气愤，恨自己又没有钱，怎么去还清赔款?鼻子一酸又一酸，鼻涕像透明无骨的虫子，掉落在她的手背上。 雪嘟嘟听说好朋友要赔钱，每根神经都变得烦躁不安：“我要会魔法，先让那个告状的家伙变成木桶。”雪嘟嘟一想到好朋友要赔钱，内心的诅咒是少不了的。她不停地咒骂告状的同学，骂完后扯住蓝勺子的衣角问：“我现在除了替你诅咒，脑子里一片空白，你真会赔钱吗?” “当然要赔。损坏东西要赔，这是你父母经常教导我们的。可我现在真的没有这么多钱，真想拿着该死的赔款单，去沼泽地里试试胆量，不赔钱看老师拿我怎么着?”蓝勺子肯定地点着头，极度难过，面部肌肉因愤怒变得很僵硬。 雪嘟嘟睁大眼睛看着蓝勺子，突然对着她尖声叫道：“我本不想上学的，现在好了，还要赔钱。不知以后还有多少这样的打击?为了以后过上吉祥如意的幸福生活，请不要在我面前再提上学两个字了。” 蓝勺子一听雪嘟嘟又不想上学了，知道自己没有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言行举止，让雪嘟嘟产生了厌恶上学的情绪，于是反过来安慰雪嘟嘟：“不就是赔偿吗?这种鬼把戏，对于经历过生死的我来说，真是小菜一碟。” 雪嘟嘟拉住蓝勺子的手：“怎么就没事?上学就是为了使自己的言行正大光明，告密就违背了学校教育的初衷。同学们可以继续骂你是老鼠精，也可以挑战你，却不应该让你赔这么多钱。学校不处罚这样的学生，我宁愿不上学了，呆在家里与我的蛐蛐们玩。”说完重重地将她的手扔开。 蓝勺子听了雪嘟嘟的话说：“我的观点正好与你相反。我损坏了木桶，勇敢地承认才对，不存在着告密与不告密的事;我明明只是一只相貌奇特的老鼠，骂我是老鼠精，那可不行。” “好了，我与你争论没有什么意义，还不如老老实实呆在家里，以后就不用赔木桶了。如果再上学，今天赔木桶，明天还有可能赔桌子，再后天……一直赔到你的日子无法往下过。好好想想吧，反正我不想上什么学了。” 蓝勺子急了，那种沮丧的心情跌落到了尘埃里：“你不上学，就见不到长颈鹿了。” 雪嘟嘟想了想说：“学校除了长颈鹿长得帅，还有可以移动的教室吸引我以外，也没有多少事吸引我了。我也想通了，想长颈鹿了，我们可以过去看他;还有，家里虽然没有移动教室，但我们有滑板车;再有，去老山龟的山洞，学点法术比什么都强。” “怎么又说不上学了?我会想办法赔上的。我的小仙女，请一定要相信我。”蓝勺子反过来安慰着雪嘟嘟。她的声音里有着某种奇特的力量：“只要我醒着，就会想到办法赔木桶的。真的，这不用你管，区区十元钱的赔款难不倒我。我得像某位人类的大发明家一样，勇于为科学失去耳朵，将屈辱深深埋在自己的心里。” “妈妈已经说过无数次了，那是爱迪生，人类的大发明家，不懂就别说。他与你有什么关系?再说，我也不想当什么科学家。”雪嘟嘟很不客气地纠正蓝勺子，然后又自言自语：“我身上要有那么一点魔力就好了，我就能帮你了。可是我什么样的魔力也没有，也帮不到你什么忙。” “你能站在我身边陪我说话，陪我上学，比你有魔力强十倍、百倍。你身上真要有了魔力，还不知道你又要犯多大的事?我说过了没事就是没事，我想我会有办法的。走，陪我去找波米校长。他看起来很慈祥，也许可以得到校长大人的谅解。再说那木桶根本就值不了十块钱。” “我不想强装欢笑地去观察校长的脸色，陷入难以避免的沮丧心情，要去你就自己去。我要是你，就先不去找校长，而是去找逗逗好老师。或许，波米校长还不知道这件事呢。”雪嘟嘟对着蓝勺子毫不客气地大声嚷道。 “你太激动了。校长很慈祥，他准会将手交叉放在背后，而不是用粗鲁地声音怒吼我。他会俯下身体轻言细语的地问我：‘损坏东西当然要赔，没钱可赔，那就扫一学期的地好啦。’对了，我可以用劳动的报酬，赚到赔款的。” “啊……扫一学期的地?亏你想得出来。你得与校长讨价还价，最多扫一个星期的地。”嘟嘟愤怒地拍打着蓝勺子的额头：“谈判要用脑子，懂吗?” 蓝勺子想着雪嘟嘟对她的忠告，谈判要用脑子。是啊，自己应该多用脑子。她想：真要扫一个学期的地，就没时间去怪树林照顾蛋宝宝了;一个星期还能免强应付。她默不作声地想着、纠结着并没有结束的困惑。 蓝勺子陷在难以避免的沮丧里，不知不觉就窝在思过椅里睡着了。等她醒来，四周早已寂静无声，连叫了两声嘟嘟也不见回音。她看了看墙壁上的闹钟，时间确实不早了。她心里却在责怪雪嘟嘟，睡觉也没叫她一下。 蓝勺子扯了扯耳根，蜷缩在思过椅上的四肢早就麻木了。她拧着眉头舒展了一下身体，很不情愿地跳下来，急冲冲一头撞进卧房，见雪嘟嘟与银鱼丸睡得正香，便轻手轻脚地爬上床，蒙头大睡。她好像刚睡着，就被白保安的拍门声惊醒，尽管头痛欲裂，蓝勺子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。两秒钟后又倒在了床上，闭着眼睛努力约束自己的坏心情不发作，有气无力地问：“尊敬的主人，允许我再睡一会吧，我担心我会疯掉。” “闹钟响过了，起床……再不起床就打屁股了!”这次还好，他的主人并没有因为她赖在床上不起来，就去掀她的被子。蓝勺子从她疲乏的眼睛缝里，看见她家男主人，正在弯腰捡起散落在床下的衣服：“银鱼丸你也该起床了，我昨晚梦到了美丽的长尾鸟，一觉醒来，果真看见长尾鸟站在窗台上。这是一个吉祥的美梦，预示爸爸的好运就要来了。”白保安自言自语，与昨晚那个暴跳如雷的主人完全不相符。 蓝勺子咬牙起床，胆怯地与他的主人打过招呼：“早上好，看来您的心情不错。”打完招呼直接从卧室向洗漱间走去。没想到，蓝勺子迷迷糊糊，一头扎在洗脸盆上，她用手擦了擦碰痛的额头。没想到十元钱的赔款，似一场恶梦折腾了她一晚上，直到一头扎在洗脸盆上，才完全清醒过来。 “早!”蓝勺子礼貌地与雪嘟嘟打着招呼。 雪嘟嘟趿着拖鞋，披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，从卧室里走来去来。她迷糊地将脸上的头发撩开，问蓝勺子：“早啊!你没有为十元钱的罚款而睡不着觉吧?” “谢谢你的关心，你是不是想说，要帮助我渡过难关?我敢肯定，你没有将我的事忘得一干二净，是吧?”蓝勺子兴奋地将手伸到雪嘟嘟眼前。 雪嘟嘟很是无奈地说：“我拿什么帮助你，我只想提醒你，别忘了赔款的事。” 听了雪嘟嘟的提醒，蓝勺子悲哀地转过身。早餐时，她鼓足勇气跑到白大婶的身边，悄悄拉着她的手苦苦哀求：“昨晚您也知道了，我现在一点也不幸福，我在学校犯了错，要交十块钱的赔款。这对一个学生来说，十元钱的赔款已经很多了，求您再帮我一次，不要多久我就会如实把钱还给您的。我知道的，一大早跟您谈钱伤感情。我要有个阔亲戚就好了，没办法，只能跟您借了。就一次，一次好吗?” “一大早跟我谈钱，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好”，白大婶想起逗逗好老师说的要给她考验的话，就说，“赔款的事，还是自己想办法比较好。赶紧吃早饭，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，不要去冒险，更不要去做损坏自己名声的事。”白大婶担心蓝勺子听了她的话不高兴，用手轻轻地揉搓着她的下巴：“记住这个教训，你是个勇敢的孩子。” “我知道这是个教训，可这个教训太大了，我一时没有办法交那十元钱。”蓝勺子想起这些，觉得每根神经都快崩溃了，脑子里像一团乱麻，又有什么办法呢?于是，她走到窗前，轻轻呼唤着：“美丽的长尾鸟，你恐怕不喜欢我的长相，我不得不扬起我那张丑脸向你讨教，交不出十元钱的罚款，我怕我会受到更大的侮辱。你能帮帮我吗?” 蓝勺子草草地吃了早餐，没了以往的兴奋。上学的路上一直心事沉沉，希望思维能早早地膨胀起来，尽快找到还清赔款的方法。十元钱的赔单，像针一样牢牢卡在她的脖子上。 第一节课下课了，没有谁提起罚款的事;下课后的吵闹，完全像以往一样，同学们活跃在教室的各个角落。蓝勺子想：秘密存在信封里，只要她自己不说，同学们谁也不会知道，这样自己就有时间，通过劳动，不知不觉地还清赔款了。现在重要的是，得找个好的机会，好的时间，与逗逗好老师谈判。 蓝勺子有了主意，轻松了许多。同学们正尽情地玩耍，你推我，我推你，不时传来嘻笑声;还有的正唱着歌：“我的小木马，赛过白云朵朵，快过小溪流水，快点快点回老家，我家的小木马，快点快点……回老家。”这不正是好机会吗?趁同学们不注意，她悄悄地来到了逗逗好老师的办公室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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