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嘟嘟被蜜蜂蛰伤后,满脸浮肿。白大婶忙前忙后,细心照料。她卧床休息几天后,痛疼慢慢地消失了。 阳光照亮了房屋的四壁,雪嘟嘟仰着脖子,懒在床上一动不动。她在分亨母亲的这份宁静当中,却让母亲掺杂着说不出的忧伤。她生活倍感无聊。雪嘟嘟侧过身体,将头靠在妈妈的肩上,用手臂搂住妈妈的腰。雪嘟嘟与妈妈就这么默默地偎倚着。一会将毛线绕成团,一会又将毛线团拉直。母女俩谁都不说话,生怕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! 也不知道为什么,雪嘟嘟玩着玩着就不高兴了。她将毛线一扔,爬上窗台冷冷地注视着窗外,不知不觉中又想起了马赛克。马赛克去了遥远的北方,连个音信也没有。她小嘴翘得老高,实在闲得没办法,只能在乱成一团的毛线上寻找乐趣。她实在无聊了,就用毛线将自己绕了个密不透风。 村头的广播,正在播放各地的鼠灾。很快,闹鼠灾的消息就在猫不离鼠村传开了。 雪嘟嘟依稀听到闹鼠灾的事。她的脸上露了出一丝笑意,心想,爸爸要是在回家的路上,抓只老鼠,我就悄悄将老鼠留下,当宠物养起来。转而又想:怎么可能呢?老鼠是猫的天敌,何况哥哥是灭鼠专家,爸爸又是社区的保安,就算爸爸能活捉到老鼠,他也会将老鼠交到哥哥的实验室,老爸才不会徇情枉法,私藏老鼠。她摇着头,又将这一想法彻底否定。 雪嘟嘟懒洋洋地靠着床,打了一个哈欠。她越是想有朋友来看她,越发觉得时间难以打发。于是,她心生一计,要是让村里的人都以为自己是坏孩子,这样不就给自己增加许多乐趣吗?于是,她一个翻身下了床,偷偷溜进爸爸的卧室,悄悄将骷髅棒藏到自己的床上。要证明自己是一个响当当的坏蛋,最有效的办法是进树林收集精灵毒盾。至少得收藏八个那样的精灵毒盾,然后将它们装进瓶子里,当着村民,抱着瓶子玩,那样就会引来不少人来围观,他们就会指责我:“我们都是猫头人的后代,为了村子的宁静,你应该做一个安分守纪的好姑娘。” 正在雪嘟嘟为赶走孤独而想入非非时,一顶如锅盖似的大草帽,从门外挤了进来。草帽太大,实在没办法看清草帽底下是谁? 雪嘟嘟见到可以移动的草帽当然高兴。她将身体俯卧在床上,试着用手去揭那顶大草帽。还没等她看清草帽下是谁,便忍不住扯着嗓门大喊:“一定是仁慈的上帝,担心我变成坏小孩,给我送来了草帽蛋糕来。啊,我喜欢这样的惊喜!”雪嘟嘟拍着手,莫名地兴奋:“万能的上帝啊,当个响当当的坏小孩其实很难。您瞧见了吧,收集精灵毒盾,只有练成了最高级的“灵魂使者”才能做到,其实,我还真没那本事,想想而已。”慌忙将骷髅棒藏到被子里。 听到说话声,草帽轻微地摇晃了几下,不再向前移动。就在雪嘟嘟静静地观察草帽时,草帽不但不前进,反倒开始后退。 见草帽后退,雪嘟嘟着急地拍着床板:“上帝呀,请叫住草帽下的家伙,快把蛋糕搬到我的床上来吧!哦,万能的上帝呀,你有没有为我准备蜡烛?我喜欢浪漫有趣的事呢!”然后迅速将被子往里一推,挪出一块放蛋糕的地方。想不到,草帽听了雪嘟嘟说话,不但没有停下来,往后退的速度更快了。 “怎么后退?难道你忘了带蜡烛?没关系的,今天就免了吹蜡烛,赶紧向我靠过来。凡是给我惊喜的,我一定会亲吻它的额头,难道你不喜欢我吻你?哈……,不喜欢就不吻呗。哦,不怪你的,只怪草帽太大。不过你得听我指挥,可爱的家伙!”她挺了挺身子,端端正正坐好后,目测了一下床与草帽的距离,便开始指挥了:“向前十步走!”她微笑着坐在床上,下达指令。 草帽不再后退,但也不前进,停在原地一动不动。雪嘟嘟盯着它,莫名地心发慌。她预感到了什么,瞪着眼晴问:“谁在草帽下?谁……啊?跟我握握手也行,我喜欢和你说话,不过你得将声音提高一点,不然我听不到。” 足足有十分钟,还是不见草帽有动静。雪嘟嘟心一紧,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:“莫非草帽下是毒盾?”她被这一想法吓住了,大气也不敢出,紧紧抓着被子里的骷髅棒,不敢松手。 她见草帽没有攻击性的动作,转而又用极其婉转地语气问道:“是十喜哥哥吗?别装神弄鬼了,我胆小!差点让你吓得掉下床来。我知道,你总是在想着法子让我开心。”除了她自己的声音,整个屋子好像被冰冻成了一个整块。她见没有任何动静,又继续说,“我还没吃茶点,麻烦你把茶盘端到床上来,好吗?妈妈说了,茶盘里有加黄油的烤面包,吃完后,你就跟我到林子里去,我们用面包屑去喂小鸟,行吗?” 可是那草帽,像是被随便扔到了地上似的,仍然没有一丝动静。雪嘟嘟在猜测和担心中继续发问:“是不是我说得太快了,你没有听清楚?”说完,将自己完全藏进了被子里。 草帽为什么会移动?草帽下到底是谁?难道听不懂我说话?难道那下面掩藏着一只大灰狼……各种猜测,在雪嘟嘟脑海中纷纷闪现。 在被子里藏久了,嘟嘟额头上开始冒汗。“无论如何,我一定要弄清草帽底下藏的是什么?”她下定决心,便不顾一切地将头从被子里探出来,大喊:“马赛克,马赛克……是你吗?难道魔法师已经将“灵魂使者”修练到了最高级别?”继而又不无深情地说,“马赛克,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?几天前,我的脸被蜜蜂蜇了数十下,痛得我直叫你的名字。太好了,我就知道,你与我是有心灵感应的。”她一会儿捂着头独自难过,一会儿又蒙着眼掉眼泪。床铺被她弄得咯吱咯吱地响。 “马赛克,你太好啦。居然从那么远的地方,将魔法师带回来了!”她双手抱拳微红着脸动情地说,“马赛克,我应该去村口接你才是,可我被蜜蜂蜇伤了,脸上的肿还未消,不能下床,请别计较我的不好,你可以为我露一下脸吗?我真真切切地想你了啊!” 无论雪嘟嘟多么深情,多么真挚,草帽始终纹丝不动,没任何反应,这让她很失望。以往马赛克可不是这样的。难道越是害怕发生的事,越是发生了?马赛克在回来的路上遇上了精灵毒盾?天啊,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,那高血量的血腥,正在溃烂他的皮肤,麻木他的神经……她泪光莹莹地望着草帽:“你都病成那样了,就别为我担心了,我妈妈知道一些解毒的草药,她会为你医治的。如果你中毒太深,无法医治,妈妈会为你占卜,选个阳光明媚的日子,将你埋葬起来。”她尽量使自己说得很轻松,很随意。 雪嘟嘟再次试探性地跟草帽聊天:“马赛克,万圣节你说可不可怕?只要你能回来,我就开心,就当我俩从万圣节里走出来,快过来,让我瞧瞧你的小脸蛋。”可是,那草帽还是一动不动。 雪嘟嘟只好俯下身子,好不容易从草帽边沿与地面的缝隙中,看到了一只又细又脏的爪子。这使雪嘟嘟再一次惊恐起来:真的不是马赛克!嗳,咳……看样子是位不速之客。咋办?一定是怪树林偷酒喝的那只狼外婆,路过我们白公馆,顺便进来想偷点什么。 一想到狼外婆,她猛地将嗓门往上一提:“妈妈,快来抓狼外婆呀,别让它跑了!”可是,隔壁只传来嗡嗡作响的缝纫机声。 雪嘟嘟见求救失败,一只手去抓骷髅棒,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护住自己的脖子,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那只草帽。她担心狼外婆随时都会探出头来,咬断自己的脖子。 可是,雪嘟嘟的求救声终于起作用了,但见那草帽迅速朝床前移来。在离床不到两米时,停了下来,里面传来嘶哑的哀求声:“别叫了,我求求你!” 可怕的安静过后,一只又脏、又瘦,秃头秃脑的灰绿色老鼠,从草帽底下钻了出来。瞧着那张笑比哭还难看的小尖脸,雪嘟嘟不知所措。可怜的老鼠,咧龇着两颗发黄的牙齿,机警的朝她扬了扬手:“嗨,你说得太对了,就当我是从万圣节的舞会走出来的聪明鬼好啦!” “你是谁?”雪嘟嘟被眼前的一切吓倒了,恐慌地叫过后,却忍不住自己的气愤,说,“很遗憾,你不是聪明鬼,今天也不是什么万圣节,你到底是谁?不告诉我,小心吃我一顿骷髅棒!” 老鼠被她的尖叫吓得双腿打颤,紧张地环顾一周后,不见有任何动静,也不见骷髅棒落在头上,这才敢正视前方,悲情地说:“不要紧张,我本住在火焰山,为了活命,爷爷带着我们一家老小,去投奔亲戚,没想到路过贵地,误食了“鼠命毙”,全都牺牲了。我因个子小,挤不上没吃到,才拣了一条命。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,救救我吧。虽然猫鼠互为天敌,可我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!你一定认为我是荒唐地、甚至在无礼地在向你提出要求吧……”可怜这只老鼠话没说完,就瘫倒在地上了。 雪嘟嘟一眨不眨地望着这只胆怯的小脏鼠。瞧她的皮肤,像没洗的青菜叶子,天啊,那么小的身子骨,偏偏有着一对超级的大耳朵,这和她的身材,明显不符。 “谁说你是老鼠?”雪嘟嘟不相信地问 “我当然是老鼠。” “老鼠的皮毛不是土灰色,就是棕色,这就怪了,你身上的皮毛呈绿色,你在骗我,可恶的家伙,你到底是谁?” “我生下来就是绿色的皮毛。要不,你去问我的接生婆好啦,反正我是绿色的皮毛,这有什么不对吗?绿色怎么了,难道因为我长有一身绿色的皮毛,就应被你指责?”小脏鼠的眼里流露出一种自我厌恶的神情。 雪嘟嘟毫不客气地嚷道:“大声说话,别软骨头似的,挺直腰板,将你的身世说与我听!” 可怜的老鼠,被雪嘟嘟的大嗓门吓倒了,连爬带滚地爬到墙脚处,疲惫不堪的身体,像是即将陷进泥地的残花败叶。 雪嘟嘟死死地将骷髅棒抱在胸前,用不屑的眼神看着老鼠;耸着肩膀毫不客气地摆出了猫的架势:“我一只手能抓住六只老鼠,就算你再退一百步,我照样能用锋利无比的牙齿,咬住你那对招风耳,然后用爪子撕扯你的脑袋。哼!到了我的地盘,你就应该学聪明一点,声音大点,再大点!”不知情的人听了这话,以为小脏鼠说话的声音真的很小,只有知情者才知道,雪嘟嘟其实是在排除自己听力上的困难。 小脏鼠的腿一直在抖动。她靠着墙,断断续续地说:“我家原本住在火焰山,可那里的岩土,每天都是灼灼发热,炽热的气流翻滚上升,周围八百里,寸草不生。出门得带钢盔,为了活命,族长爷爷带着我们一家老小,准备去巴喱岛投靠亲戚,不想路过贵地,误食了你们的“鼠命毙”,看在上帝的份上,请您给我点吃的吧,哪怕一小点也行。吃剩下的我也不计较,能吃个半饱就可以了。吃饱后,我会立即在你眼前消失的。” 老鼠用尽全身力气,终于讲完了自己的身世。 雪嘟嘟被她悲怜的身世打动了,盯着她,眼睛一眨不眨,用悲怜无奈地口气说道:“就算你没有误食‘鼠命毙’,也逃脱不了随空气四处飘荡的精灵毒盾,请告诉我,你到底要去哪里寻亲?声音能大点,再大点吗?你是不想回答,还是不愿搭理我?” 小脏鼠饿得快站不稳了,几次伸手,想抓住雪嘟嘟的手。雪嘟嘟害怕地将手缩了回去。小脏鼠只好强行抓住床厅喘粗气:“你超大的嗓门,使我的头脑变得敏锐起来,可我实在没有力气补充了,等我吃饱后再说行吗?我马上就要饿死了,求求你,给点吃的吧!”可怜的小脏鼠,居然流出了两行浅绿色的眼泪。 故事说到这里,我知道眼前这只超大嗓门的猫,并非是想用她大的嗓门来满足她的虚荣,而是为了那对几乎是配相的耳朵,不得不再三再四地喝令对方:“请大点声,再大点声点,告诉我,你要去哪?” “巴哩岛,巴哩岛……”一只瘦小的,好久没吃过东西的老鼠,拼尽全身力气,一连说了好几遍。 可雪嘟嘟还是没能听清楚。在几乎是无声的世界里,她声嘶力竭地要求小脏鼠:“大声点!大声点!你知道吗?” “知—道—了。巴—哩—岛。听-清-了-吗?”可怜的老鼠用尽全力在回答。 “哦,巴哩岛,怎不早说?我这就在地球仪上帮你找。你要死掉了,我会请我妈妈为你占卜,选一个蓝天如洗的好天气,将你入土为安的。”她将地球仪抱到床上,不急不慢地找,根本就没在意小老鼠就要饿晕了。 小脏鼠闻到屋里散发的奶香气,饥饿感越发疯狂地撕扯她的肠胃。她口吐酸水,单脚跪在地板上,再次哀求:“我闻到了牛奶与蛋卷的香气,好心的猫姐姐,行行好吧,我真的快死了,就吃一小点行吗?” 雪嘟嘟没有立即搭理她,一心一意只在寻找巴哩岛。 小脏鼠用手背擦了一把脸,想冒死偷喝一口摆在床头柜上的牛奶,却因体力不支,顺着床头柜才爬了一半,就掉下来了。 雪嘟嘟见那只脏兮兮的老鼠,东倒西歪地靠在墙角。于是用脚勾住床架,倒立着将盛糕点的盘子,放到床架边:“吃吧!”她的大嗓门吓得小脏鼠慌忙向门口逃去。 “跑什么?像是我要吃你一样?过来啊,你在担心我的糕点有毒?放心好啦,你遇上了世上最仁爱的猫!”说完,雪嘟嘟从盘子里叼出一块加了黄油的蛋糕,在她面前大嚼起来,一边嚼一边招呼:“慢慢吃,咱俩也算朋友了,要走,吃完蛋糕再走。只有吃饱了,才有力气去巴哩岛找亲戚呀!” 雪嘟嘟抱着地球仪,望着怯怯的小脏鼠,打着手势:“我实在听不见你在说什么?过来点!” “哦,我正饿得慌,等吃饱了再说吧!”小脏鼠吃力地跟他说。 “你能成为我的朋友吗?”雪嘟嘟问。 小脏鼠神思恍惚,眼睛茫然,不知所措地摇头与点头:“我想……当然……” 小脏鼠不急于动手,担心那散发着迷人的糕点是诱饵。如果正如她所想,她是没有力气,逃过眼前这一劫的。口里直冒酸水,眼睛死死盯住盘子里那抹着黄油的蛋糕发呆,双脚来回地磨擦着。越是这样,肚子越是叽哩咕噜地叫开了,不停地舔着嘴。心想反正是死,即便是毒死,也比饿死强,便不顾一切地扑到盛蛋糕的盘子上,没命地吃起来。 “慢点,慢点,你的吃相太难看了。你得学会细嚼慢咽!”说完将牛奶递了过去:“慢点喝!千万别噎着。”小脏鼠望了一眼白花花的牛奶,“咕嘟咕嘟……”一口气喝完了。这个时候就算巴喱岛是天堂,她也不想去了。 雪嘟嘟见她如此狼吞虎咽,忍不住又说:“瞧你,慢点,真是的!” 小脏鼠将挂在嘴边的蛋糕末,一点不剩地舔掉,看着空盘子一连打了好几个饱嗝,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住嘴,讨好地说:“好心的朋友,我实在是太饿了,吃相不雅吓着你了吧。”由于食物填饱了饥肠,欢乐的情绪立即涌到了唇边。 “是有点难看,不过,不要紧,我得继续帮你到找巴厘岛。帮助你,我会很快乐的。”然后又反复问,“地名没记错吧!怎么会找不到呢?” 小脏鼠打了几个嗝,说:“妈妈说,那是一个特别美丽的岛屿,岛上处处盛开着鲜花,可美了,你再找找。” 可是雪嘟嘟又没听清,便大声呵斥这只脏兮兮的老鼠:“给你说过多少次了,说话大点声,大声点,我不喜欢你这样懒洋洋地说话!我喜欢响亮的声音,知道吗?”说完,又扯着自己那对配相的耳朵,显得很烦恼,“唉,还是到我床上来说吧,你的声音总是太小,上来啊,我们一块来找巴喱岛。” 老鼠身上,那可是臭气熏天。雪嘟嘟差点没被熏过去,只好将一团卫生纸强行塞进鼻空,“朋友,你身上的臭气,比精灵毒盾的血腥味还难闻,上来啊,我不嫌弃你。” 吃饱了的老鼠,半眯着眼打起了盹,好像对雪嘟嘟降低身份的做法无动于衷。雪嘟嘟拍着床大叫起来:“你真脏,可别睡床上,这样让妈妈发现,那可不得了。看来,还是我下床比较好。”说完抱着地球仪跳下床来,“你要是在地球仪上找到了巴哩岛,我就带你去洗澡,然后在床上美美睡一觉,我这床可舒服了。” 她没想到,“巴喱岛”一直被自己的手指给压住了,跳下床后才一下发现了它,这让雪嘟嘟惊喜万分:“找到了!找到了!你瞧,原来在这里。”她用手丈量了一下猫不离鼠村与巴喱岛的距离,毫不客气地告诉小脏鼠,“巴喱岛实在太远了,而且隔着茫茫大海,只怕你去不了。” “是啊,当我满怀痛苦地、疯狂地去寻找家时,我才发现,那是我永远无法抵达的家。家反而成了刺激我的毒针,我好伤心,好难过,你是无法理解的……”小脏鼠伤心地说。 雪嘟嘟决定不再提巴喱岛,于是又叉开话题问她:“你能确定,自己是一只来自火焰山的老鼠?” 小脏鼠摇了摇头,“我不能确定,离开火焰山时,自己还不足月,像从梦中走来一般,每天面对的是难忍的饥饿和糟糕透顶的睡眠,你不是说你妈妈会用茶叶占卜?算算我到底有没有好日子?我不想在被你的美餐弄得迷迷糊糊、晕晕沉沉的时候,被你掐死。” “你不想死,这好办,好好地活着吧,我让妈妈教你占卜术。” 小脏鼠听后眼前一亮,挺起胸膛:“我在等着这一刻的来临!”说完便莫名高兴起来。 雪嘟嘟开心地拨弄老鼠的毛:“别犯困,我还有好多事要问你呢,真奇怪,你是只绿毛老鼠,该不是老鼠精变的吧?” 小脏鼠摇头道:“我不能确定自己的毛是绿的,因为从火焰山出发时,我还不能睁开眼,一路上也没洗过澡,大家只管逃命,洗完澡,你就知道了我的毛是绿的还是黄的。” 雪嘟嘟抱着地球仪,笑得在地板上打起了滚:“哈哈……瞧你说的,你的这身绿毛,就是你的价值,稀世珍宝啊!” “或许我是小白鼠,或许我是小灰鼠,或许……真不记得了,或许我的绿色,是妈妈特意涂上的,遇到危险可将我扔到草丛里,敌人也别想发现我。我非常感谢妈妈,是她一直在默默地保护我。现在对我来说,能吃到饭就是幸福了;吃,是我最关心的事。” 因为只顾说话,盘子从手上滑落下来,正好落在豪尔特博士的那份验尸报告书上。小脏鼠一见报告书上的照片,脸色突变,当即就晕死过去了。 这可吓坏了雪嘟嘟。她使劲摇着她那细细的手臂:“怎么了,刚刚还是好好的,怎会转眼就直挺挺地倒了?” 雪嘟嘟顺手将那份报告一扔:“该死的报告书……绿皮鼠,你没事吧?” 隔壁缝纫机发出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。雪嘟嘟想,妈妈准是要过来看她了。也不管她有多脏,有多臭,便强行将她拖上床,并快速盖上被子,看着她那瘦弱的身体,怜悯之情紧紧地缠着她那颗善良的心。 妈妈笑眯眯地进来,探视宝贝女儿,见床头柜上的盘子空空的,高兴地走过去亲了亲女儿的额头:“真乖!全都吃了。来,咱俩玩‘呆呆猫’,好吗?” 雪嘟嘟咯吱咯吱地笑开了,大声嚷道:“妈妈是呆呆猫!妈妈是呆呆猫!” 雪嘟嘟与妈妈击掌,一眼一板地数道:“一、二、三,呆呆猫不许动。”然后指着对方的鼻子比耐心,忍不住笑的就输了。输了就会受罚,不是屁股被打,就是被对方挠痒痒。 玩了一会,嘟嘟在妈妈身上撒起娇来:“妈妈,我的胃口可大了,以后我得吃双份蛋糕,双份鱼片,双份……反正一切的一切,我都要两份!” “吃那么多,小心变肥猫哦。妈妈这就给你做蛋糕与鱼片,加强营养才是最最重要的。”白大婶抱着女儿亲热一番后,便去整理床铺。 雪嘟嘟灵机一动:“一、二、三,你是我的呆呆猫。”说完,一口咬住妈妈的右边脸。 几个回合,妈妈终于投降了:“我这就给你做双份蛋糕,双份鱼片。” 妈妈走了。雪嘟嘟立即将被子揭开,一股臭气扑面而来,便捂着鼻子说:“我的绿皮小脏鼠,你真是太臭了。”话虽这么说,但表情里却透着对老鼠的怜爱。 雪嘟嘟深信,老鼠让全世界讨厌,是由于环境,而不是天性使然。也许太疲倦,睡着了的绿皮小脏鼠居然打起了鼾。那鼾声比缝纫机声音还大,她肚皮也一起一伏的。雪嘟嘟大笑起来:“一、二、三,你是我的呆呆鼠!”可是小脏鼠没有反应,完全沉浸在梦乡里。雪嘟嘟笑了,便不再打扰她。 “哦!也许,你还不知道玩这种游戏呢,那就睡吧!睡吧!睡好了,我就教你玩游戏。那样,你就变成了我的呆呆鼠。虽然你是我家的不速之客,但你来得正是时候,你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,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?我会想尽一切办法,让你留在我身边的。” 雪嘟嘟用手轻轻抚摸着小脏鼠头上的图案,只是觉得非常有趣,也不再多想,便柔情蜜意地继续自言自语:“不速之客啊,原来你是只小脏鼠,且还瘦得像根豆角子筋,醒来后我得告诉你,别走了,巴喱岛太远了,虽然那里很美,但那是一个你永远也达不到的地方……”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