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澍( 1778~1839),字子霖,号云汀,清长沙府安化县小淹乡人,有“江南第一才子”之称,曾任江苏巡抚,两江总督。在任期间,勤政爱民,革弊端,清吏治,于水利、盐政、漕运、学政等方面,多有建树,是清代嘉庆、道光年间著名贤臣和理财良士,近代湖南人才辈出的最早领军人物。陶澍虽然是小淹人,但他小时候却在安化县常安乡扶胜里(今属涟源市石马山镇扶胜村)生活了5年之久。那时,扶胜里有个大绅士名叫刘昭运,他的媳妇谢翠英是个较有才学的女子,丈夫23岁时去世,年轻守寡。生有一个儿子名叫刘大顺。当刘大顺长到6岁的时候,陶澍的父亲陶必铨先生来到扶胜游学,所写诗文受到谢翠英的赏识。谢翠英就聘请陶必铨做刘大顺的启蒙老师。第二年春节,陶必铨把年方7岁的儿子陶澍带来扶胜,与刘大顺一起学习、生活,并拜谢为义母。由于陶澍聪颖好学,胆识过人,被人称为“神童”,在扶胜一带至今流传着关于陶澍小时候的一些故事。 黄龙缠塔 1787年3月下旬,黄家水口七宝塔落成。之前几天,老匠师田翁连续梦见黄龙缠新塔、觉得奇怪。于是这天上午他便躲在新塔附近观察,近午,见陶澍上身赤膊下穿黄短裤,肩背篾筻而来,惊讶新塔底座之大,欲量其周长,便张臂环抱。田知陶澍应梦,特于新塔落成筵会上谈及此事,尊贺陶父,众人都感到惊异。 另有一说:陶澍来扶胜近三个月时,崭露头角,称为神童。田翁家距陶居住的地方较近,常从陶父小饮,见陶澍赤身黄短裤抱塔,故编其神话以骗酒喝。 勇题门联 那时,扶胜刘光田兄弟在桂子园兴建了一座油榨坊,去请陶必铨先生写招牌和门联。不巧,陶先生外出了,年幼的陶澍便毛遂自荐,来到油榨坊,挥笔写就了一副门联:“油光似月,照彻万里山河;榨响如雷,惊落满天星斗。” 第二天,陶必铨先生从外面回来,路过油榨坊,看了门联以后,惊叹写联人口气不小。刘光田兄弟告诉他是陶澍写的。陶先生便斥责说:“这是虚夸浮泛之词。”从此,陶先生极力督促陶澍务本求实而学,经常教育陶澍做事情要脚踏实地,写文章要言之有物。后来,陶澍在两江总督任上,能够实实在在地做出一些有益于人民的事业来,是与他小时候受父亲的严格教育分不开的。 释疑解纷 有一天,谢翠英与她的两个侄媳妇在一起闲谈,看见大顺和陶澍从外面进来,就对他们说:“刚才,我放了一个熟鸡蛋在桌子上,当我从里屋出来,桌子上就只有一点点鸡蛋壳子了。你们这两个嫂嫂都先后到过这里,不知她们哪个把鸡蛋吃了。可是,她们两个都不认帐。你们能不能判断出来,鸡蛋到底是哪个吃了?”陶澍一边听一边想,等谢翠英说完,刘大顺就要上前去搜身,陶澍连忙制止,端来两碗清水请两个嫂嫂漱口。结果,吃了鸡蛋的人吐出来的清水中有鸡蛋碎屑,是谁吃了鸡蛋一下就清楚了。这时,谢翠英哈哈大笑,忙拉陶澍入怀中,赞叹不止。 又一天傍晚,有两个邻居为一只黑母鸡而闹纠纷。甲说:“我养这只鸡已经一年多了,邻居都可以作证。”乙说:“你那只鸡已经杀掉吃了,这只鸡是我女婿昨天送来的。”许多围观的人都不敢判断。陶澍听了,连忙把鸡接过来放走了,并说:“母鸡必定能够找到自己的主人。”乙急忙说:“这只鸡昨天才送来,怎么能够找到我的家?”陶澍笑着说:“果然是这样的话,那鸡也不会去甲家。如果不去甲家,这只母鸡就可以判断为你所有,甲不得与你相争。”不多久,有人说母鸡已走进了甲家的鸡窝。这时,乙无话可说,一场纠纷就这样平息了。大家都说陶澍年纪虽小,但胆识过人。 舌战群儒 刘大顺的祖父刘昭运既是文秀才又是武秀才,他的父亲和三个叔父都是文秀才,可以说“一家五人六秀才”。有一次,他的几个叔父从外面回来为母亲拜寿。三叔刘胜成听说陶澍才气过人,孰与之同坐一席。酒过数巡,刘胜成有意试一试陶澍的才学,就出了一副对联的上联“亲友乖离,欧阳久不还涑水”,要陶澍对下联。陶澍稍加思索,就不慌不忙地对出了下联:“风云际会,南阮今才拜竹林。”大家听了,都说陶澍才思敏捷,所用典故也切合身份。 在座的宾客中,有一个姓刘的知县,他想讥笑姓陶的人太少,吹嘘主人家刘姓不仅人多而且贵气,便出了一副对联的上联:“父子五人六秀才,数世间百姓万家,刘门为盛。”陶澍沉思一会,又对上了下联:“山林千载一高士,藐天下八官九品,陶氏独尊。” 刘大顺的细叔刘胜章见陶澍对答如流,便紧接着说:“笑小儿,目前了了,大未必佳。”谁知陶澍应声而对:“告细叔,铁中铮铮,终须成器。”听完,四座皆惊,再无人出难题来测试陶澍的才学了。 由此可见,陶澍三次答对,所用典故,运用自如,锤字组句,应景切情。最后一联中的“终须成器”,从字面对仗来说,虽然略欠工整,不脱少年口气,但能即事解嘲,不卑不亢,于恢谐中见庄严气概,于平凡中露远大抱负,不愧为一个有志气的少年。陶澍在以后有所作为,从他少年时候就可看出苗头。 负笈逢友 陶澍、刘大顺满11岁时,受命去湘乡宿儒经馆深造。经过湘乡杨家滩镇(今涟源市杨市镇)时,来到一小店名招徕店歇息,遇另一著名神童青山冲张益识已先在此,陶、张两人相互倾慕,但从未见过面,张见来者两人,衣冠楚楚,经探问来自扶胜,即挑逗说:“何处纨绔儿,堪笑袖大袍长,遍体斯文扫地”!陶澍见张穿芒鞋布挂而神宇踪朗,即微笑应答:“谁家鲁莽汉,不惭衣败形秽,满口酸气冲天!”张笑颔之,肃然上前作揖:“一开口作冷语冰人,莫非扶胜神童澍”;陶澍起身答日:“再拱手喜他乡会友,想是青山国士张。”两人相互莫逆而笑。大顺则从旁助兴,出资作筵,三人即结金兰,张12岁,为兄,大顺次之,陶澍为小弟。 次日,三人同至某地,张盛气问一收粪老丈:“万某馆何处?”老丈目逆而手示之,第二天三人上门拜师,老师即是先天遇见的老丈。老丈拒绝接纳,三人退居一小旅店,张无办法,店主告之:“万某素孝谨,试求其老母,宜无不谐。”三人按此办法而行,果真被允许进入万馆,师命作文,题为“小子当洒扫应对进退”。张拓题云:“汤武之征诛,一洒扫也,尧舜之揖让,一应对进退也”。陶云:“应对所以叙彝伦,位之高下所由判,进退所以明风概,品之优劣所由分,洒扫所以去秽污,国之治乱所由系”。大顺云:“应对进退,扬鲁连排难之高风,洒扫庭除,慎朱子治家之首务。”老师把卷刮日异视,批张:“首卷才气推倒一世,惜英华曳露,太早,须防蹉跌!”批澍:“亚卷具见才干,不失显官”,批大顺:“俨然林下正绅,尽有清福消受”。 其后三人的经历,果然应了师傅的批言。次年秋初,三人同应安化童子试,发榜后,张首荐,澍为第三,大顺落考。后陶与张去长沙应举子试,张发解第一,陶经魁第三。(张中举归乡后,一病七年,三误京试。后又遇父母丧,又四误五误,一直穷困僚倒而逝世于家中。 妙答僧联 陶澍中举后,方回安化归宗。后由安化蓝田赴京赶考,需坐船从杨梓港经孙水河入湘江,途经大禹山寺(地处今涟源市水洞底镇大田村附近,此寺已毁)时,在此投宿。寺内有僧人出一联语,让陶应对。僧联是:大禹山高,不落无名野鸟。陶澍答:长滩水浅,难藏未变蛟龙。 精修节义坊 陶澍任巡抚不久,为拜贺义母谢翠英五十寿辰,专程来扶胜,停留半月,并亲书寿序。用楠木、朱漆面、镀金刻字,制成一块连锁高屏。又用同样的材料,制成两块大匾。上匾为“一饭千金”,下匾为“母仪长式”。(可惜此寿屏毁于辛亥革命期间,而那两块匾也于1960年被毁)。 陶澍任两江总督期间,得知义母去世,即函告同年好友、湖南巡抚,疏奏安化谢翠英青年守节抚孤、巨眼恤才事,道光皇帝批建节义牌坊,襄典从厚。陶澍亲书牌额“皇上圣旨”四字。牌坊为苏东坡楷式,精镂白石,嵌镶坊顶,牌两面石雕精巧,三排二十四块雕品,玉底蓝图,图镂山水、亭榭,人物、花鸟线条清晰,背景烘染,色光辉映,瑰丽雄奇,可谓 湖湘牌坊之冠。岿然立于新化、安化、邵阳、湘乡道路之交界处,过路者看到此牌坊,都甚为叹异,流连忘返。(可惜此牌坊毁于文化大革命中期,牌额断为两截,上截为一农民收藏,两面“皇”、“圣”之字尚完好。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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