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小少年,没有烦恼,无忧无虑乐陶陶。有歌是这么唱的,但现实生活却并不尽然。电影镜头投向南方农村那一方乡野大地。在桃花江,一户原本清贫的家庭,在父母因山体滑坡意外早逝后,留下12岁的少年和6岁的小姑娘,孤儿俩,两兄妹相依为命。少年秋林一人承担起照顾妹妹婷婷的生活重担。秋林从父母的遗物中了解到,妹妹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妹妹,她是北京知青大返城时无奈、狠心留下的孩子,她是北京人。“北—京—人”,这三个字,经由哥哥秋林口中说出,北京显得是那么遥远。秋林的系列理想在成全妹妹的过程中一一放弃。但有一个理想,他近乎偏执地不曾放弃过:你要回北京去。这也是原小说的标题。“你要去北京”,这一句话经由哥哥秋林说出,反复在片中出现,这似乎成了秋林唯一的理想。为了让妹妹考上北京的大学,为了让妹妹找到自己的生身父母,哥哥秋林放弃了上中学、入伍当兵、去北京的机会,经历千辛万苦,终于让妹妹到北京上了大学,并暗地里为妹妹找到了她的亲生母亲,而他自己却因意外事故失去了一条腿。 故事,似乎可以到此止住。然而,似乎不,电影给我们绕了一个圈子,箭头改变方向,《我要回桃花江》,换成了妹妹的理想的宣告。婷婷为哥哥的真情付出所感动,毅然决然回到家乡桃花江,以其所学发展竹艺加工,为哥哥和父老乡亲招展致富的门路。婷婷回到了桃花江,这就是电影《我要回桃花江》。 影片既由桃江籍作家薛媛媛的小说《你要去北京》改编得来,在桃江取景也多。桃江的自然之美,竹林、碧水,以及擂茶、胡呐喊等桃江乡土风情之美,更有人性之美,尽情在电影中得到了充分展示。农村题材的文艺作品,浓郁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。这不禁让人想起益阳一境(桃江古属益阳),曾经涌现了周立波、叶紫等一群乡土文学先贤,这是一片淡淡的茶子花香弥漫的地方,就在这电影镜头所对准的南方农村乡野大地,作家薛媛媛与导演杨晶,两位女性艺术家很好地把握到了这种气息。 竹林深深,青梅竹马,转于高岗、低岭,兄妹俩在竹林中追赶、嬉戏。静谧的山村,小方桌,小灶房,简陋之极。甚至于那身军装,打出一种怀旧的“色”来。影片表现手法上的拙朴,不依赖高科技说事,回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那种兰昆德拉式的《慢》处理手法,赢得了一批怀旧观众的心。女作家作品本身流露的那种的人性关爱打底子,更兼女导演追求艺术的那种执着劲,曾令几度探班的人们折服、钦佩不已。记得,拍摄多是在山村雪地中进行,也无怪乎秋林一身棉大衣包裹,轻易不曾换过,当然目的是不让妹妹婷婷轻易识出也来。影片既有青年秋林(霍亚明饰)与青年婷婷(由8岁就因电影《暖春》获得中国华表奖的女演员张妍饰)专业的精彩表演,更不乏小秋林、小婷婷到大秋林、大婷婷的自然烂漫的成长史,此间童趣盎然,青梅竹马而又无涉爱情。而随着大秋林与村姑小翠爱情的萌生,妹妹婷婷隐隐然于胸次的一种丝丝萌生的“醋”意——也许谈不上,顶多算作是醋分子吧,足以让观众一笑,暖暖入怀。人性的光辉,人性的爱,回旋于人间的承载亲情却又超载亲情的爱,浸润观众的心田,观众的心一时柔和起来,眼角也湿了。 农村送读出一个大学生很难,为此哥哥牺牲了自己到北京到天安门去的理想,这有励志的成分在。草根们的奋斗追求,这其中有进城务工一族的无奈,是身处大城市的富二代们所不知的。即使秋林来去了北京,干的却是收破烂的活,他瘸了一条腿,永远将自己裹在一件破军大衣中。联系到之前的孤儿的困顿、农村培养大学生的不易,现实是如此惨酷,生活是如此艰辛,情感是如此真切。多种的艺术表现因子在作品中糅合,其旨趣也多元,其价值也淳正厚道,让人禁不住垂泪,电影给我们呈现出一幅现代社会底层人生活、打拼、成长、思考的精神图画,刻画出了中国农民的大爱无疆,充分表现了中国南方人,或者具体到桃江,桃江人的善良、勤劳、诚信。影片主旋律有之,核心价值观有之,但我们更看中的是此片流淌出来的一种人性的真、善、美……让观众见到了人间亲情的一种回归,这也使得影片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。 影片不少的镜头是在竹林中拍摄的。一段时间,秋林靠编竹制品供养妹妹。上百万亩的竹林,竹堪称桃花江的支柱产业,这是影片着意体现的。而那一条温柔的桃花江咧,一江碧绿的水,影片拉划出大片的水域,以今日时髦的说法,该称作湿地公园。无疑地,《我要回桃花江》是桃江一种本土文化的自觉宣告。这甚至让人想到,近段正热起来的桃江核电,所有有志于回报家乡、建设家乡的青年才俊们,合该也要喊出一声:“我要回桃花江去嘞——” 是的,你也要回桃花江。 而此影评读过,你则不妨迈入剧场,好生观上一回来。然后,打起行囊,准备起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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